秋夜寒重,丞相府内血腥气弥散,连檐角悬着的灯笼都染上了几分血色。
裴玄垂眸,指节分明的指腹缓缓擦过剑刃,血迹在冷铁上蜿蜒成暗红的纹路,像一条吐信的毒蛇。
他神色淡漠,鸦羽般的长睫在冷白的面容上投下阴影,仿佛方才屠戮满门的不是他,只是随手碾死了几只蝼蚁。
"收拾干净。"
裴玄懒懒抬手,嗓音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违逆的冷意。
侍卫们无声散开,刀尖挑开每一具尸首的咽喉,动作娴熟得如同在收割庄稼。
裴玄从不留活口,他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日后有人不知死活地来寻仇。
夜风卷着血腥味拂过他的蟒纹衣袍,带起一缕散落的墨发。
他轻"啧"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偷吃军饷,真是活腻了。
今夜这一场血洗,不过是对剩下来的人的小小的警告。
裴玄抬步向外走去,却在踏出门槛的瞬间,脚步一顿。
门外站着个小姑娘。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纤细的身子微微发抖,素白的裙角己被夜露浸湿,衬得她肌肤如雪,唇若点朱。
月光下,那双眼眸盛满惊惶,却仍掩不住惊人的清艳。
美…
裴玄眯了眯眼,眼底掠过一丝兴味,但转瞬即逝。
他指节微动,长剑寒光一闪,却在即将出鞘时顿住。
剑才擦干净,再染血,麻烦。
"杀了。"
裴玄淡声吩咐,嗓音里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今晚的月色不错。
侍卫立刻上前,刀锋冷冽,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少女猛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怀里的猫儿受惊,"喵"地一声窜进夜色里,雪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姐、姐夫……"
虞枝声音发颤,额头死死抵着地面,纤细的脖颈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裴玄眉梢微挑,缓缓走近,靴底碾过青石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在发抖。
裴玄俯身,剑鞘抵住虞枝下巴,强迫她抬头。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少女打了个寒颤,却不敢挣扎。
"你叫我什么?"
裴玄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兴味。
少女睫毛颤得厉害,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唇瓣几乎咬出血来:
"姐、姐夫……我姐姐是……是您的王妃……我、我是虞家的庶女……"
裴玄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的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是毒蛇吐信,让人不寒而栗。
他抬手制止了身后侍卫的动作。
倒不是心软。
只是这小姑娘生得太勾人,死了太过于可惜。
就像他收藏的那些名贵瓷器,碎了就再难寻到第二件。
裴玄指尖抚过虞枝苍白的脸颊,触感细腻如最上等的丝绸,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
"既然是王妃的妹妹,那便……饶你一命。"
少女身子一颤,却不敢躲,只能死死攥紧裙角,纤细的指节都泛了白。
裴玄首起身,漫不经心地收回手,眼底暗芒流转。
"记住了,"裴玄低笑,声音轻得像是情人的呢喃,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的命,是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