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营哀嚎似幽冥道。
苏棠刚割腕浇灌枯藤,楚远恒便咳血跪地。腕间藤镯裂痕渗黑血,菌丝如毒蛇绞紧他心脉。
“别...再放血...”他攥住她执刀的手。
帐外忽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妇人怀抱襁褓撞开守卫:“娘娘!我的孩儿不喘气了!”
婴孩面紫如茄,喉间堵着蓝脓。苏棠引针刺向自己左腕:“取竹管!快!”
楚远恒徒手劈断箭杆制成吹管。菌丝自他掌心蔓入竹管,裹着菩提血探入婴喉——
“哇!”脓血喷溅,啼哭破晓。
妇人叩首如捣蒜,未见他袖口滴落的黑血己凝成冰。
尸帐腐气熏天。
少年蜷在草席抽搐,腹大如鼓。苏棠银针探腹,针尖竟被蓝鳞咬住!
“是鲛人胎蛊...”她剜开少年肚脐,鳞爪破腹而出!
楚远恒剑斩鳞爪,断肢却钻入苏棠腕间藤镯。藤蔓暴长如巨蟒,将她拖向焚尸炉!
“砍藤!”赵岐嘶吼。
楚远恒震剑劈向藤蔓——却在触及瞬间翻转剑柄,任毒藤贯穿右胸!
“你...”苏棠在烈焰前僵住。
他笑着咳出脏腑碎块:“藤死...你亡...”
焚尸炉铁门洞开。
楚远恒反手将毒藤钉入炉壁,菌丝遇火绽开赤莲。莲心喷涌清露浇灭烈焰,炉底露出青铜甬道!
“是运尸密道!”赵岐颤指壁刻,「药王谷运蛊道,通东海」
苏棠搀起楚远恒,他胸前藤洞竟蠕动着蓝鳞:“胎蛊...转移了...”
密道深处忽传儿歌:
> **“菩提血,菌藤肉
> 喂饱小蛊儿,娘亲回家啰...”**
百名蛊童爬出黑暗,瞳如孔雀石。
“是...是我的妞妞!”焚尸妇扑向蛊童。
女童咧嘴露出鲛齿,咬向妇人咽喉!苏棠金针封穴,菌丝自针尾缠住女童。
“胎蛊控神志,需母血引渡。”她划开妇人指尖,“请夫人唤她乳名!”
“阿囡...”血珠滴入童唇,“娘给你蒸槐花糕...”
女童獠牙骤缩,呕出蓝卵。卵壳裂开处,菌藤开出并蒂莲!
子夜军帐,楚远恒心口蓝鳞己覆半身。
苏棠引刀剜鳞,鳞下骨肉尽墨。他忽扣住她腕:“够了...用那个法子吧...”
烛火噼啪炸响。她掀开《璇玑要术》,撕下“换血秘术”页:“此法凶险,需至亲血脉为桥...”
帐外忽涌入康复疫民,臂膀高伸如林:
“抽我的血!我娘是王妃救的!”
“抽我的!我娃喝过菩萨泪!”
楚远恒笑出泪:“你看...我们有的是至亲...”
换血夜,千盏军灯照营盘。
百姓沿醋渠列队,腕系红绳连入主帐。赵岐持琉璃管高喝:“换血者饮蒜醋!脉开三寸!”
苏棠割开楚远恒心脉,黑血涌如泉。金针引百人血入银壶,与菩提血交融成金液,再灌入他血脉。
蛊鳞遇金血沸腾,蓝烟凝成周氏残影:“以命换命?我要他永世为蛊奴!”
军藤镯骤裂!藤刺扎入苏棠心口,金血喷溅残影。周氏在惨叫中消散:“菩提心...竟能破...”
晨光漫过尸山。
楚远恒在万民腕间红绳中醒来。苏棠伏在他榻边,腕间藤镯绽出新蕊,瓣上刻着百姓姓名。
赵岐捧《换血录》跪地:“千民血脉交融,解同命毒,开古今先河!”
楚远恒忽掀被下榻,单膝跪向黑压压的人群:
“诸位的血...在本王体内。”
他玄甲映着初阳,声震九霄:
“从今往后,我楚远恒的血脉——
便是万民的血脉!”
捷报飞入紫宸殿。
皇帝碾碎蛊卵:“好个血脉同泽...朕允了!”
诏书掷落丹墀:
> **封苏棠为镇国医圣
> 许楚远恒开府建牙
> 疫区军民免赋十载**
楚远恒却撕诏献旗。玄色王旗覆于同泽碑,上书:
「民魂」
月夜菌藤架下,苏棠为楚远恒缝补心口伤。
他忽捉针引线,反将她腕间藤镯缝上自己残甲:
“军报说东海有鲛人泣珠,可补菩提心折寿。”
她笑点他鼻尖:“若鲛珠要我剜心换呢?”
菌藤忽缠紧两人手腕,绽开双生花。
他吻着花蕊低语:
“那便以我心,填你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