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泽泉底淤泥翻涌。
楚远恒徒手挖出鲛人颅骨,左眼眶嵌着孔雀石,石纹竟与疫童呕出的蛊卵同源!
“东海鲛人泪化珠,落砂成蓝毒...”苏棠拭净颅骨天灵盖,刻痕森然:
**「永昌廿五年,药王谷捕鲛三百,炼人蛊」**
赵岐突然跪地呕吐,袖中滑落玉瓶——瓶内蓝砂流转,与鲛骨毒砂无异!
“老夫...被逼的...”他撕开衣襟,心口菌藤纹竟泛着蓝光,“他们在我体内种了藤蛊...”
子夜验尸帐,腐气凝霜。
苏棠银刀剖开疫尸脏腑,肠内盘踞冰蚕蛊。蚕身裹着半张糖纸,依稀可见“周记”印戳!
“周记粮铺?”楚远恒剑挑糖纸,“上月刚捐万石‘善粮’!”
菌藤忽自他腕间暴长,藤梢扎入地底。地面轰隆裂开,露出丈宽青铜渠——渠底沉箱刻周氏族徽,箱中蓝砂漫如星海!
“是...是运毒暗渠!”赵岐瘫坐在地,“周氏假死前修的...”
暴雨倾盆,周记粮仓重门紧锁。
楚远恒劈开仓门,霉味裹着甜香扑面。苏棠骨簪刺入粮垛,麦粒淌出蓝浆:“粮胚浸透鲛人泪!”
库深处忽传机括声。百具“粮傀”破袋而出,关节缀冰蚕丝,瞳跳孔雀火!为首傀王腹裂开,掉出《炼蛊簿》:
> **三月初七,购官粮三千石
> 拌鲛泪砂,散于东市井
> 初九,疫发**
日期旁摁满血指印——竟是户部大小官员的私章!
“好个官匪一家!”楚远恒震剑斩傀。
蚕丝缠剑身,蓝毒顺刃侵蚀。苏棠引菩提血抹刃,毒液竟凝成周氏面庞:
“恒儿,婶母送你份大礼...”
军藤镯骤裂!藤刺扎入楚远恒眉心,他瞳仁瞬覆琉璃色,剑锋倒转劈向苏棠!
“王爷!”赵岐扑挡在前。剑刃贯腹刹那,楚远恒左臂菌花突绽赤光,花瓣如刃斩断藤丝。
他跪地呕出蓝虫:“这藤...认你为主...”
养心殿烛火飘摇。
皇帝碾碎户部官印:“朕的朝堂...早被蛀空了!”
楚远恒呈上血账册:“六部九卿,七成收过周氏蓝砂金。”
苏棠突然掀开《璇玑要术》。星图投映殿柱,北斗勺柄指处——正是皇帝冠冕!
“星斗移位...”钦天监正在地,“毒源在...在...”
九龙冠忽坠地裂开,冠内层塞满鲛人鳔!遇空气即爆出蓝雾,瞬间吞没御座!
“护驾!”楚远恒菌藤化盾。
雾散处,皇帝面覆蓝鳞狂笑:“晚了!朕早是药人傀!”
他撕开龙袍,心口嵌着阳玺碎片——与周氏所持本是一体!
“当年药王谷主剖朕胞弟炼玺...”鳞爪抓向苏棠,“今日用你菩提心补全它!”
楚远恒以身挡爪,阳玺碎片贯入胸膛。双玺在他血肉中合璧,金光爆射如烈日!
光褪时,皇帝萎靡如朽木。
楚远恒心口菌藤缠着完整阳玺,玺底刻:
**「民心」**
“原来...真阳玺是民心所铸...”皇帝咳出蓝砂,“朕错了...全错了...”
苏棠翻过阳玺。背阴处小字泣血:
**「永昌廿三年,帝弑弟夺玺,药王谷乘虚控傀」**
传国玉玺轰然崩碎。
楚远恒扶起枯槁的帝王:“父皇,该清账了。”
午门铡刀染霜。
六部官员跪断长街,赵岐捧《罪己录》高诵:“臣等贪鲛金,散疫毒,罪该万死!”
铡刀落处蓝血喷溅,菌藤自尸身疯长,绽出赤蕊白花吞噬毒血。
楚远恒踏花登刑台,高举万民伞:
“今日以贪官血,祭枉死魂——”
伞骨忽射金光,空中浮现北疆疫童唱的《净手谣》。三万百姓齐声相和,声浪震落城楼积霾!
军藤架下,苏棠为楚远恒缝合心口玺伤。
阳玺己化金液融入血脉,随心跳搏动微光。他忽引针穿刺自己腕脉,金血注入琉璃瓶:
“贪官血养的花,终是脏的。”
瓶倾处,万朵菌花瞬成灰烬。
她笑蘸金血,在灰上绘出新蕊:
“无妨...我们种新的。”
月光裹着《净手谣》飘远,似为新生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