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河及笄这天,明明己经开春,天却降大雪。
她身着采衣,发间系生母遗留褪色红头绳。傅母拂去她身上和头上的雪,轻抚严清河鬓角,哽咽吟道:“冰炫断处收孤羽,八载春晖绕旧绳。今日重结垂髫发,素衣如雪立寒庭。”
严清河向傅母行礼,转身面向北方行礼。李嬷嬷将她的头绳解下,埋入院中老槐树下。
严清河换上曲裾深衣,来到傅母跟前,傅母净手,为她戴上发簪,口中念道:“吉月令辰,乃申尓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严清河向傅母行礼。
李嬷嬷取下严清河的发簪。傅母净手,第三次为严清河祝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念罢,为严清河戴上釵冠。
严清河回房换上大袖玄色大袖长裙,来到祠堂,向祖先牌位行礼。
“母亲,该赐字了。”傅璟尧说。
傅母喜笑颜开:“好好好。”
她拉着严清河的手,说:“礼仪既备,令月吉日,召告尔字。你的字就叫‘怀雪’吧。望我儿今后能恪守女戒、女德。”
严清河说:“多谢母亲。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礼毕,傅母举起一杯酒说:“从今日起,我儿清河成年了。”
严清河接过酒杯,食指沾酒洒向地面,接着仰头呡了一口。
李嬷嬷将饭食奉于桌上,严清河每一样吃了一口。
“好了,礼成了,酒菜早己备好,我们赶紧去吧。宾客们都等不及了。”
宴席间,傅母对众宾客说,“今日,我儿怀雪及笄,也是我们侯府今年以来的第一件喜事,”傅母说,“还望诸位对怀雪多多关照。”
“来,怀雪,娘敬你一杯。”傅母举杯朝严清河说。
“多谢母亲。”
严清河仰头饮尽杯中酒。
严清河一一给宾客敬酒。
此时,季廷疏举着酒杯走了过来,说:“及笄快乐!”
严清河笑笑:“谢谢。”
二人有说有笑,傅璟尧全看在眼里。
陆陆续续有宾客过来劝酒,严清河一一回敬。
此时,一个宾客说:“据说怀雪姑娘每年生辰都会跟继兄傅璟尧表白。怎么今年……?”
傅璟尧大步向前,将身旁的季廷疏挤开,接住话头:“小孩子的话如何做得了数?你说说不是,怀雪?”
傅璟尧扭头看着他的眼睛说。
严清河挤出一个笑,没有回答。可那都是她的真心话啊。
傅璟尧担心她不胜酒力,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一手揽住她的腰,说:“我这妹妹不胜酒力,就由我这个当哥哥地代饮。”
严清河一顿,傅璟尧明了,松开了揽她腰的手。
傅璟尧一次次一口饮尽杯里的酒,一次次对宾客道谢。
敬完酒,宾客们纷纷向严清河献及笄礼。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严清河觉得累了,挣脱傅璟尧的手,回到房中歇息。
看着严清河离去的背影,李怀瑾勾了勾唇,主动来到有些醉了的傅璟尧跟前。
“璟尧哥哥,你喝多了,”李怀瑾说着,递给他一杯水,“你先喝一杯水,我扶你回房歇息。”
看到傅璟尧和李怀瑾亲昵的样子,傅母心里乐开了花。
傅璟尧一杯水下肚,觉得头更晕了。
“表哥,你我扶你回房歇息。”
李怀瑾搀扶着他回到房间。
明明刚下过雪,傅璟尧却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我,怎么这,这么热?”付景明边说边扯衣领。
“表哥,让我来帮你吧。”李怀瑾伸手就要去解傅璟尧的衣服。
半醉半醒间,见到李怀瑾的脸,傅璟尧下意识地推开李怀瑾,跌跌撞撞去推门。
“表哥。”李怀瑾在身后边喊边拉他的手。
傅璟尧厌恶地将她推倒在地。
李怀瑾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疼得倒吸气,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傅璟尧消失在门口。
傅璟尧下意识地朝严清河的房间走去。
门突然被推开,严清河见到他一脸通红,险些摔倒,连忙上前扶住他,问:“哥哥……”
还没说完,一双炽热的唇覆上她的冰凉。
严清河愣住:“……”
“不要离开我……”他说。
“哥哥,你喝醉了。”
傅璟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哥哥,我是怀雪……”
傅璟尧炽热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燃烧。
房内的火盘刚添了新炭,炭火越烧越旺,噼里啪啦地响着,偶尔蹦出一粒火星,溅了开来。接着,是另一粒火星,蹦得更高,溅得更远。更多的火星在噼里啪啦声中跳跃、飞舞,首至没入房间的黑暗中。
通红的炭火,温暖、炙热,一点,一点将房里最后一丝寒意驱散。
炭火最旺时,整个火盆变成了红色,炙热而的火盆温暖了房间的每个角落,犹如阳春三月。
炭火渐渐弱了下来,由红变暗,再变成一堆白色灰烬。
傅璟尧醒来时,只见严清河坐在几案前抄经。
他扶了扶额,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完好而整齐。
他思绪顿住,“我怎么在这里?”
“你昨晚喝醉迷了路,便来到了这里。”严清河应道。
傅璟尧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身后的床单上,一点刺目的鲜红。
他揉揉眉心:“怀雪,实在抱歉,打扰你了。”
说罢,朝房门外走去。
严清河起身朝他走来:“哥哥,昨晚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