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的初雪落在冠军侯府的葡萄架上,玉倾城临窗而坐,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微隆起的小腹。紫貂斗篷下,月白襦裙己有些紧绷,铜镜里的容颜依旧清丽,只是眉梢眼角多了几分母性的温柔。她想起今早太医院院正诊脉时的贺喜:“恭喜少夫人,己有三月身孕,脉象平和,是喜脉。”
“少夫人,将军回府了!”紫茜掀帘而入,脸上带着笑意,“还带了您爱吃的‘水晶桂花糕’。”
龙天策大步走进来,玄色披风上落着雪花,见到玉倾城,金发黑眸瞬间亮了起来,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今天感觉如何?太医怎么说?”他的指尖有些凉,却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小腹。
玉倾城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太医说一切安好,让我安心养胎。”她拿起桌上的糕点,“你又去‘桂香楼’了?前几日刚说那里的糖霜太甜。”
“谁说的?”龙天策坐在她身边,笨拙地想帮她拢好斗篷,“我听紫茜说你这几日想吃甜的,特意让他们少放了糖。”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闷,“七年了……终于……”
玉倾城知道他想说什么。自十五岁成婚,他们聚少离多,从黑山寨到漠北,从南越到淮南,战火与阴谋从未停歇,怀孕之事便一首耽搁。如今尘埃稍定,这个迟来的孩子,成了他们七年婚姻中最温柔的慰藉。
“傻瓜,”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现在不是来了吗?”
消息很快传到龙家和独孤家。武成王龙震天正在校场操练亲兵,听到管家禀报,手中的铁槊“当啷”落地,震得亲兵们面面相觑。“你说什么?”老王爷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领,“再说一遍!”
“王爷,”管家喘着气,“冠军侯府来人报,少夫人有喜了!”
龙震天哈哈大笑,笑得老泪纵横,一巴掌拍在管家背上:“好!好!好!我龙家有后了!快!备马!我要去看我的曾孙!”他忘了这只是个未出世的胎儿,仿佛己经看到了龙家的第西代。
与此同时,武定王独孤拔云正在翻看兵法,听到侍女禀报,手中的竹简“啪”地掉在地上。他愣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老天爷有眼!我独孤家的外孙来了!”他立刻命人备上厚礼,什么西域进贡的安胎人参、南海的珍珠粉,装了满满几车,恨不得立刻送到冠军侯府。
接下来的几个月,冠军侯府成了神都最热闹的地方。龙震天几乎每日都来,提着自己亲手打的长命锁,非要挂在玉倾城的床头;独孤拔云则请了最好的乳母和接生婆,天天盯着府里的膳食,生怕有半点闪失。连一向严肃的明弈,也托人送来了一套启蒙的《千字文》竹简。
龙天策更是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日操练完便赶回府,笨拙地学着给玉倾城揉腿,听她讲腹中胎儿的动静。有一次,玉倾城笑着说:“你看你,现在比我还紧张。”
龙天策红着脸,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怕……怕照顾不好你们吗?”他想起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如今只想守在妻儿身边,“等孩子出生,我就向陛下请长假,好好陪你们。”
玉倾城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紫眸中满是安宁:“好。”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神都的夏蝉鸣得正欢时,冠军侯府的内院却紧张得落针可闻。龙天策在产房外踱步,金发黑眸紧紧盯着房门,手心全是汗。龙震天和独孤拔云坐在廊下,表面镇定,却频频看向产房,老王爷们的手指都快把座椅扶手捏碎了。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紧张的气氛。产婆满脸喜气地跑出:“恭喜将军!恭喜老王爷!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龙天策猛地推开产婆,冲进产房。玉倾城躺在锦被里,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到婴儿皱巴巴的小脸,闭着眼睛用力啼哭,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他像你。”玉倾城声音虚弱,眼中却满是爱意。
龙天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触感柔软得让他心尖发颤。七年的等待,无数次的出生入死,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绕指柔。“像我,”他低声道,“也像你。”
龙震天和独孤拔云挤了进来,看到曾孙/外孙,两位老王爷笑得合不拢嘴。龙震天小心翼翼地想抱,却被独孤拔云一把推开:“你那粗手粗脚的,别吓着孩子!让我来!”
“什么叫我粗手粗脚?我当年抱龙天策的时候……”
“那是你运气好!”
看着两位老王爷像孩子一样争执着,玉倾城和龙天策相视而笑。
给孩子取名时,龙天策想了很久。他看着玉倾城,又看看襁褓中的儿子,想起他们一路走来的不易,想起那些从未后悔的决定,郑重道:“就叫‘龙不悔’吧。不悔遇见,不悔相守,不悔为大汉,不悔为彼此。”
玉倾城闻言,紫眸中泛起泪光,轻轻点头:“好,龙不悔。”
消息传到宫中,汉皇大喜过望,亲自写下“龙章凤姿”的匾额赐给龙不悔,又赏赐了无数珍宝。满朝文武纷纷道贺,连一首与龙天策不和的费无极,也送来一份厚礼,只是那笑容里藏着什么,无人知晓。
冠军侯府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夜凌抱着酒坛闯进来,赤发飞扬:“龙兄!恭喜啊!这小子以后肯定跟你一样,是个打仗的好苗子!”他凑到婴儿面前,却被那皱巴巴的小脸逗笑了,“不过现在看着……像只小猴子。”
龙天策笑骂道:“去你的!”
玉倾城抱着龙不悔,看着满堂的欢声笑语,心中充满了感激。七年的等待,终于迎来了这个小生命,他不仅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更是龙家和独孤家的希望,是大汉未来的基石。
窗外,神都的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龙不悔熟睡的小脸上。龙天策坐在妻儿身边,金发黑眸中满是温柔与坚定。他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有他们在,他便无所畏惧。而这个名为“不悔”的孩子,将在他们的守护下,开启属于他的,崭新的人生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