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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若汐刚跨过炼药房门槛，脚就踢到个圆滚滚的东西——低头一看，是颗脑袋正用喉咙里的小手给自己顺毛，见了她突然张开嘴，露出两排黄牙：“来……来啦？坐……坐……”
她吓得往江延骁身后蹦，这才看清炼药房的全貌：正中央摆着口比人还高的炼丹炉，炉口冒着粉色的烟，闻起来像烧焦的胭脂；西周的石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铁笼，每个笼子里都蹲着奇形怪状的怪物，有三只胳膊的，有脑袋长在肚子上的，最离谱的是个只有条腿的家伙，正单脚在笼子里跳来跳去，活像根成精的火腿肠。
盟主背对着他们站在炉前，紫袍下摆扫过地面的药渣，那些跟进来的怪物乖乖地围成圈，没腿的用手撑着坐好，只有脑袋的滚成一圈，活像在开“残次品座谈会”。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空荡的脸对着两人，突然抬了抬胳膊。
“上！”随着空灵的声音响起，怪物们像被按了启动键的玩具，嗷嗷叫着扑过来。那个三只胳膊的怪物率先发难，两只手抓向江延骁，剩下的手竟偷偷摸向马若汐的包袱，看来是想偷里面的桃核——大概是被“试验品三号”的猴子传染了。
“还敢耍偷袭？”马若汐拽住那只偷袭的手，使劲往旁边一拧，没想到这胳膊跟橡皮似的能拉长，反倒把她拽得一个趔趄，正好撞进只有脑袋的怪物怀里。
那脑袋张开嘴，喉咙里的小手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指甲缝里的泥蹭得她下巴全是黑印。
“咳咳……松手！”马若汐的脸憋得通红，头顶青筋跟蚯蚓似的鼓起来，她想伸手掰那只小手，却发现对方的手指跟章鱼爪似的吸在她脖子上，越挣扎掐得越紧。
眼看她白眼都快翻出来了，江延骁突然一脚踹飞三只胳膊怪，反手抽出折扇，“啪”地拍在那脑袋的天灵盖上。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掐着脖子的小手瞬间松了劲，脑袋骨碌碌滚到墙角，喉咙里的手还在气鼓鼓地比划，活像个被打哭的孩子。
马若汐捂着脖子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这破手……差点把我掐成鸭脖！”
江延骁没功夫搭话，他正被一群没腿的怪物围攻，这些家伙用手撑着地面飞快移动，像团团黑乎乎的拖把，抓得他裤腿全是泥印。
他脚尖点地腾空跃起，折扇“唰”地展开，带着劲风横扫过去，没腿怪们像被吹飞的垃圾袋，纷纷撞在石壁上，滑下来时还在互相挤兑，用手比划着“你刚才挡着我了”。
最麻烦的是那个脑袋长在肚子上的怪物，它没手没脚，却能像皮球似的滚来滚去，每次靠近就张开嘴吐酸水，把地面烧得滋滋冒烟。
马若汐被追得绕着炼丹炉跑，突然灵机一动，抓起炉边的铁铲，等它滚过来时猛地一铲——正好把怪物铲得腾空而起，“啪”地扣进旁边的空笼子里。
“关禁闭去吧你！”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刚转身就看见盟主站在炉前，空荡的脸对着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惊讶：“鬼面大人……好久不见……武力竟倒退这么多？”
马若汐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缠着绷带的脸——她现在用的还是宫无妄的身子。没等她反应过来，盟主又抬起手，这次没放瘴气，反倒从袖子里掏出个铜镜，镜面照着马若汐的脸：“想要‘蜕骨生肌散’……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马若汐警惕地后退一步，生怕他说要自己的胳膊腿。
盟主的空脸对着铜镜，突然用指尖点了点镜面里“鬼面”的脸，声音空灵又带着点渴望：“我要……这张脸。”
马若汐下巴差点掉地上：“你要他的脸？你知道他这脸平时都用来干啥吗？吃臭豆腐不擦嘴，打架爱咧嘴笑，皱纹比你炼丹炉的裂缝还多！”
“无妨。”盟主的声音很坚定，“只要是完整的脸……哪怕带着臭豆腐味……”
江延骁突然皱眉：“你认识宫无妄？”
盟主没首接回答，只是转身指向炼丹炉壁，那里刻着几行模糊的字：“庚子年，与鬼面共炼生肌散，败，损其半张脸，余亦毁容……”马若汐凑近一看，发现落款处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谜”字。
“原来你俩是老同事啊！”她突然拍大腿，“那你更不能要他的脸了！他上次跟我打架，被我用弹弓崩掉半颗牙，你要过去还得补假牙！”
盟主的空脸抖了抖，像是在思考。那些被打服的怪物们突然开始起哄，只有脑袋的滚到马若汐脚边，喉咙里的手比划着“换吧换吧”，没腿的用手撑着点头，活像群等着看热闹的街坊。
马若汐看着盟主空荡的脸，又摸了摸怀里的复命神药，突然咧嘴一笑：“换脸可以，但我有附加条件！第一，你得保证‘蜕骨生肌散’没副作用，要是新躯壳长尾巴，我就把你这些怪物全编成马戏团；第二，给我讲讲你和宫无妄当年咋炼药失败的，我猜肯定是他偷偷往炉子里扔臭豆腐了！”
盟主沉默了半晌，突然从袖袋里掏出个玉瓶，扔给马若汐。她接住一看，标签上歪歪扭扭写着“蜕骨生肌散”，旁边还画了个小人顺利从肚子里钻出来，批注着“饭后服用，不易卡壳”。
“药给你。”盟主的声音里带着点疲惫，“脸……等你复活他……再来换。”
马若汐刚把药瓶揣进怀里，炼丹炉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炉口喷出的粉色烟雾里，竟慢悠悠飘出来只橘猫——正是之前溜进来的那只，嘴里还叼着条烤得焦香的鱼，显然是在炉边偷烤串吃。
“好家伙！你在这儿开烧烤摊呢？”马若汐刚要去抢鱼，就见那些怪物突然兴奋地围过去，没腿的用手拍地面，只有脑袋的用喉咙里的手鼓掌，活像群等着分零食的孩子。
盟主看着混乱的场面，空荡的脸似乎叹了口气，转身往炼药房深处走，紫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留下一串哭笑不得的脚印。江延骁拽着还在跟橘猫抢鱼的马若汐往外走，她边挣扎边喊：“给我留点鱼尾巴！不然我不跟你换脸了——哎不是，是不给你宫无妄的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