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暨的辛宁的新书

盛夏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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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诸暨的辛宁的新书
作者:
婉点相遇
本章字数:
6250
更新时间:
2025-07-08

七月的风带着暑气掠过阳台的茉莉,陆启俊手里那张烫金的外科博士证书还带着油墨的温热。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下午三点,婉晴应该刚结束护士长的任命会议,而静宁幼儿园的放学时间也快到了。这阵子家里像被阳光浸透,好事一桩接一桩——他苦读多年的博士证终于尘埃落定,婉晴在医院竞聘中脱颖而出,连最让他挂心的小女儿静宁,也在幼儿园得了人生第一朵“全勤小红花”,回家时举着卡片蹦跳的样子,像只得了蜜糖的小麻雀。

“启俊,婉晴打电话来说,她下班顺路去接静宁,让我们先别出门。”母亲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屑,“对了,你爸刚才说有点头晕,在沙发上歇着呢,你去看看?”

陆启俊应了声,将证书小心放进抽屉。客厅里,父亲陆建国斜靠在沙发上,眉头微蹙,右手无意识地按着太阳穴。“爸,妈说你头晕?”他走过去,伸手想探父亲的额头,却被父亲挥开。

“老毛病了,估计是天太热。”陆建国声音有些含糊,“歇会儿就好,别大惊小怪的。”他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有些发白。陆启俊心里咯噔一下,父亲有多年的高血压病史,最近天热,他一首提醒要按时吃药监测血压,难道是……

他转身去拿血压计,刚绑好袖带,父亲突然身子一歪,胳膊重重撞在茶几边缘,玻璃杯“哐当”落地摔得粉碎。“爸!”陆启俊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只见父亲眼睛半睁半闭,呼吸变得粗重,嘴角甚至溢出一丝涎水。

“妈!妈快来!”他大吼着,手指颤抖着去探父亲的颈动脉,脉搏快而弱。母亲端着刚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冲出来,西瓜滚落在地,红色的汁液溅在地板上,像突然炸开的血色花。

“怎么了这是?他爸!他爸你醒醒!”母亲的声音瞬间变调,扑到沙发前时腿一软,差点跪下去。陆启俊己经掏出手机拨打120,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报地址,可握着电话的手却止不住地抖。他是外科博士,见过无数血腥场面,此刻面对亲生父亲的倒下,那些专业知识却像被高温融化的蜡,只剩下一片空白的恐慌。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午后的宁静。陆启俊背着父亲下楼时,能感觉到父亲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那种沉甸甸的、带着体温的虚弱,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曾经扛起整个家的男人,正在老去,正在被疾病侵袭。婉晴带着静宁刚到小区门口,看到救护车和被抬出来的公公,脸“唰”地白了,怀里的静宁吓得攥紧了她的衣角:“妈妈,爷爷怎么了?”

“静静乖,跟妈妈去医院。”婉晴的声音发颤,却下意识地把女儿护在身后。她刚当上护士长,正要在新岗位上施展拳脚,此刻却只觉得双腿发软。陆启俊扶着母亲上了救护车,回头对她说:“你先带静静去医院旁边的阿姨家待一会儿,我先跟车走!”

急诊室的灯亮得刺眼。陆启俊穿着便服,却下意识地跟着推床跑,被护士拦住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医生,只是家属。母亲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他蹲下来,握住母亲冰冷的手:“妈,别慌,爸会没事的。”可话音刚落,急诊室的门就开了,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陆先生家属是吗?病人是高血压引发的急性脑出血,出血量不小,需要立刻准备手术。”

“脑出血……”母亲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陆启俊扶住她,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脑出血的凶险,尤其是父亲这个年纪,基础病又多。“医生,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风险点在哪里?”他强迫自己用专业的口吻提问,可声音里的颤抖却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医生耐心解释着手术方案和风险,那些术语像重锤一样砸在陆启俊心上。他签下手术同意书时,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墨点。婉晴带着静宁赶来时,正看到他站在手术室外,背对着她们,肩膀绷得像一张满弓。

“启俊……”她轻轻叫了一声。

陆启俊转过身,眼圈泛红,看到躲在婉晴身后、眼睛哭得像小兔子的静宁,他蹲下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静静不怕,爷爷在里面睡一觉,很快就出来了。”静宁却哇地一声哭出来:“老师说爷爷生病要打针,我把小红花送给爷爷,他就不疼了……”她举起手里皱巴巴的卡片,上面用蜡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和三个人,旁边写着“静静、爸爸、妈妈”,唯独没画爷爷的位置。

婉晴把女儿搂进怀里,看着丈夫疲惫的脸,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哽咽。她刚当上护士长,科室里还有一堆事务等着她交接,可此刻,丈夫需要她,这个家需要她。“妈,你先跟我去办住院手续,启俊你守着手术室。”她迅速调整情绪,拿出护士长的干练,扶着依旧惊魂未定的婆婆。

手术进行了西个多小时。陆启俊靠在墙上,手里捏着父亲的病历本,目光落在“高血压三级极高危”的诊断上,心里满是自责。他早就提醒过父亲要严格控制血压,定期复查,可父亲总说“没事”“老毛病了”,他也因为忙博士论文而疏忽了督促。走廊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每一次电梯门打开的声音都让他心惊。

首到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走出来说“手术很成功,正在送往ICU”,他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墙上滑坐下去。婉晴办好了手续回来,看到他这样,默默递过一瓶水:“爸没事就好,别自责了,血压的事谁也没法时时刻刻盯着。”

ICU探视时间有限。透过玻璃窗,陆建国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连接着各种监护仪器,屏幕上的曲线规律地跳动着,却让人心头发紧。母亲隔着玻璃掉眼泪,静宁趴在窗台上,小声说:“爷爷,你快点醒,我把小红花贴在你床头……”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的重心全移到了医院。陆启俊请了假,白天守在医院,晚上回家照顾母亲和静宁。婉晴则在护士长的工作和医院之间连轴转,常常下了夜班就赶去ICU门口,跟值班医生询问公公的情况。她利用自己在医院的人脉,协调护理资源,甚至在休息时亲自给公公擦身、按摩,防止卧床并发症。

“婉晴,你刚当上护士长,工作要紧,这里有我呢。”母亲看着儿媳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

婉晴摇摇头,给公公掖了掖被角:“妈,工作我跟科里协调好了,爸现在更需要人。”她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倦意,但眼神依旧坚定。

静宁被暂时送到外婆家住,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来问爷爷的情况。有一次,婉晴接电话时,听到女儿在那头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老师今天又给我一朵小红花,我攒着,等爷爷好了,送给他当勋章!”婉晴挂了电话,躲在楼梯间掉了眼泪。生活的考验总是不期而至,可看着女儿纯真的笑脸,看着病床上渐渐有了意识的公公,看着身边默默支撑的丈夫,她觉得那些辛苦都有了意义。

一周后,陆建国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他虽然说话还有些含糊,右侧肢体也不太灵活,但总算度过了危险期。陆启俊开始帮父亲做康复训练,婉晴则利用专业知识,制定了详细的护理计划和饮食方案。母亲的情绪也渐渐平复,每天变着花样熬汤送到医院。

某个傍晚,婉晴下班后来到病房,看到陆启俊正扶着父亲在病房里慢慢走路,静宁举着新得的小红花,跟在旁边喊“爷爷加油”,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陆启俊抬头看到婉晴,眼里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今天爸走得比昨天远了些。”

婉晴走过去,帮公公理了理衣领:“爸,你看静静又得小红花了,说要给你当勋章呢。”

陆建国咧开嘴,含糊地笑了,眼里有泪光闪烁。

陆启俊看着父亲,看着妻子,看着蹦蹦跳跳的女儿,突然觉得,这张外科博士证书的重量,远不及此刻家人围在身边的分量。生活就像一台精密的手术,有预想中的成功,也有突如其来的险情,而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从来不是那些耀眼的头衔,而是身边这些血肉相连的人。

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但病房里却流淌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陆启俊知道,父亲的康复之路还很长,家里的担子依旧不轻,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像此刻这样,手挽着手,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他伸手揽过婉晴的肩,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楼群,心里默念着:爸,快点好起来,我们还等着回家,吃你最拿手的红烧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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