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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仓库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烂泥，压得人喘不过气。焦肉混着血腥的恶臭糊在鼻腔里，熏得人脑仁发木。保安张强那具炭化的干尸还在地上摊着，左臂那个冒烟的焦黑窟窿，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恐怖的吞噬。
陆沉背靠着冰冷硌人的铁皮墙，浑身脱力，要不是墙撑着，早下去。太阳穴里像塞了个钻头，嗡嗡作响。他摊开左手掌，那玩意儿——现在没人敢说它是石头——安静地躺着。深邃如墨的底子上，那缕妖异的紫光流转不息，甚至还透着一股子“吃饱了”的餍足。更要命的是，之前疼得撕心裂肺的断臂，这会儿居然只剩下点酸软，骨头缝里还渗着一丝诡异的暖流。这“好处”像根冰锥子，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冻得他心尖发颤。拿活人当饲料喂它，再给自己点甜头？这他妈是邪器祖宗吧？
“怪...怪物...”墙角那边，林薇的声音劈了叉，看陆沉的眼神像见了活阎王，身子抖成了筛糠。张强怎么被吸干的，她眼珠子瞪得溜圆，看得真真儿的！
“沉哥...你...”陆沉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男孩，小脸刷白，眼神又慌又怕，脚底下抹油似的往林薇那边蹭。
陆沉嘴巴动了动，干得冒烟，一个字也挤不出来。解释？说这玩意儿不是他的？说它自己动的？谁他妈信？
死一样的寂静糊在每个人脸上，猜忌和恐惧像无形的蛛网，越收越紧。
啪嗒。
一滴滚烫的东西砸在陆沉摊开的左手背上。是汗？还是...眼泪？不知道。视线有点模糊，妹妹小雨那张惨白的小脸，还有那爬满半张脸毒蛇似的紫晶光，又在眼前晃。笔记本硬邦邦的棱角硌着他右手掌心，像块烧红的烙铁。
“小雨...”他喉咙里咕哝一声，自己听着都陌生。一股压了一路的邪火，混着仓库里的焦臭血腥，还有掌心石头带来的刺骨冰寒，猛地在他肚子里炸开了锅！凭什么？凭什么他得捧着这邪门玩意儿？凭什么妹妹就得变成那鬼样子？
一股邪劲儿顶上来，他右胳膊抡圆了，攥着那硬皮本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铁皮墙狠狠砸过去！
“妈的！！！”
砰！哗啦！
本子砸在墙上，又弹到地上，散了架。泛黄的纸页天女散花似的飞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妹妹陆雨一笔一划描的星图轨迹，记录着哪个犄角旮旯又划过流星，哪颗星星偷偷挪了窝儿。纸页间，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掉了出来，撞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叮铃”。
是枚硬币大小的金属徽章。正面刻着个抽象的地球，被几道凌厉的弧线交叉缠绕，像是什么组织的标记。徽章背面，刻着行小字：“星穹瞭望者-陆雨，编号097”。
陆沉看着那徽章，脑袋里“轰”地一下，像被雷劈了。星穹瞭望者？097？妹妹啥时候加入的这玩意儿？她从来没提过！那本星空笔记...难道根本不是什么天文爱好？
他喘着粗气，弯腰想去捡那徽章。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面——
“呃啊——！”
一声变了调的惨嚎，跟被踩了脖子的鸡似的，猛地从仓库外面扎进来！紧接着就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还有沉重的湿哒哒的拖拽声！是门诊楼里那只晶化怪物！它被这动静引过来了！
“它...它来了！”林薇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捂住怀里小雅的嘴，自己牙齿磕得咯咯响。
“开门！开门啊！”外面传来惊恐的拍门声，嘶哑绝望，“救命！里面的人开门啊！”是刚才门诊楼里躲着的其他人？怪物在追他们！
仓库里几个人脸都吓绿了。前门外面是怪物猎场，后门...
陆沉眼神一厉，一把抄起地上的笔记本和那枚诡异的徽章塞进怀里，低吼：“走后门！快！”他左手一把拉开虚掩的后门。
门外是社区医院的后巷，堆满了小山似的医疗垃圾和破铜烂铁，更远处是迷宫般的低矮棚户区，黑黢黢一片。血月的光勉强给这些破烂镀了层暗红，影影绰绰，比仓库里更他妈瘆人。
“跟紧！”陆沉没时间犹豫，矮身就钻了出去。林薇抱着小雅，拖着吓傻的男孩，跌跌撞撞跟上。
巷子里的腐臭味比仓库还冲。陆沉猫着腰，像条在阴影里游走的蛇，尽量避开血月首射的地方。那光邪性，照得他掌心的石头一阵阵发烫，脑子里嗡嗡的幻听又来了，搅得他心烦意乱。林薇她们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后面，喘气声又粗又急，像拉破风箱。
刚拐过一个堆满废弃氧气瓶的拐角，前面巷子口，一道摇摇晃晃的影子挡住了去路。
是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人。
它穿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T恤，半张脸还算完好，只是惨白浮肿，另外半张脸却像被泼了强酸，皮肤全烂了，露出底下缓慢搏动、覆盖着粘稠晶状物的紫黑色肌肉组织！一只完好的眼睛空洞地扫视着，另一只眼眶里塞满了不断扭动的、蛆虫般的细小触须！它似乎还没完全“死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是晶化感染早期！比张强那种快成型的，比门诊楼里那个长尾巴的，都要“新鲜”！
那怪物似乎被陆沉他们的脚步声惊动，腐烂的半张脸转向他们，那只完好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纯粹的、贪婪的饥饿！它拖着一条明显己经僵硬晶化的腿，一瘸一拐地扑了过来！速度不快，但那股子腐烂的甜腥味和扑面而来的恶意，让人汗毛倒竖！
“啊！”林薇吓得尖叫，差点把小雅扔出去。
陆沉眼神一沉，下意识就想故技重施，用那点不靠谱的思感力去冲击这玩意儿。可念头刚起，掌心那石头猛地一烫！一股冰冷急切的意念洪流般砸进他脑子：
【低纯度...晶核源质...】
【可吸收...微弱...无威胁...】
【建议...接触...吞噬...】
吞噬？又来？！
陆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东西对晶化能量就像饿疯了的狗见了骨头！可眼前这玩意儿，它...它还算个人吗？那腐烂的半张脸，那蛆虫扭动的眼眶...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那瘸腿怪物己经扑到近前！腥风扑面！林薇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
“滚开！”陆沉脑子一热，也顾不上恶心了，本能地抬起左臂，狠狠一拳捣向那怪物的胸口！他只想把它推开！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腐肉和晶化组织混合的胸膛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就在接触的瞬间！
嗡！
掌心的石头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吸力！比吸张强时更贪婪、更凶猛！像开足了马力的抽水机！
“呃...！”那瘸腿怪物扑过来的动作猛地僵住，腐烂的半张脸上扭曲出一个极度痛苦的表情，那只完好的眼睛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填满！它皮肤下那些紫黑色的晶化脉络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撕扯剥离！粘稠的紫色流光像被扯断的丝线，瞬间从它胸口被陆沉的拳头吸走，涌入掌心！
整个过程快得吓人！
那怪物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身体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萎缩下去，扑通一声软倒在地。胸口被陆沉拳头砸中的地方，留下一个碗口大的焦黑凹坑，边缘的腐肉迅速碳化发黑，冒出丝丝缕缕的恶臭黑烟。它身上那点微弱的晶化波动彻底熄灭，死得不能再死。
陆沉看着自己粘着黑灰和腐肉的拳头，又看看地上那具比垃圾还恶心的尸体，胃里一阵剧烈痉挛，差点当场吐出来。这石头它根本不分目标！只要是晶化的“源质”，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它都照吸不误！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一次，石头反馈给他的暖流明显弱了很多，只稍微缓解了一下刚才爆发思感力和奔跑带来的疲惫，左臂的酸软感几乎没变。看来这“饲料”的质量，也决定了“回扣”的多少？这操蛋的买卖！
“你...你又...”林薇抱着小雅，看着陆沉的眼神己经不是恐惧，而是彻底的惊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就像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她怀里的男孩更是吓得把脸埋在她衣服里，不敢再看陆沉一眼。
陆沉连解释都懒得说了，只觉得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恶心涌上来，比断臂的疼更难熬。他甩了甩粘着污物的手，声音嘶哑：“走。”
几人沉默地继续在昏暗的巷子里穿行，气氛比之前更压抑。血月的光似乎更浓了，像一层粘稠的血浆糊在废墟上。
陆沉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本硬皮笔记和那枚冰冷的徽章。妹妹的秘密，这该死的石头...还有这操蛋的世道...前面那栋在血月光下只剩个焦黑框架的小楼，就是他之前工作的实验室。他得回去一趟，必须回去！妹妹留下的东西，肯定不止这笔记和徽章！
他加快脚步，朝着那片燃烧过的废墟冲去。身后，林薇犹豫了一下，看着陆沉决绝的背影，又看看怀里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黑暗的巷子深处，几双猩红的眼睛在阴影里闪烁了一下，又无声地隐没。
......
实验室的残骸在血月下像一头烧焦的怪兽骨架，黢黑的钢筋骨架扭曲着刺向暗红色的天幕，焦糊味混合着化学品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陆沉熟门熟路地绕到侧后方，那里原本是紧急消防通道的金属门，此刻被爆炸冲击波掀得半塌，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缝隙。
“在这等着。”陆沉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三人说，语气不容置疑。他不想让更多人进去，尤其是林薇那种眼神。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熟悉的化学药剂混合着某种蛋白质烧焦的怪味让他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矮身钻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更黑，更呛人。应急灯早就灭了，只有血月的光从破碎的窗户和高处裂开的穹顶勉强透入，勾勒出满地狼藉的轮廓：翻倒的仪器柜，砸碎的培养皿，扭曲焦黑的电脑机箱，还有几具姿态扭曲、部分碳化的尸体，穿着白大褂或保安服。
陆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这里是他工作的地方，那些焦尸里，可能有昨天还一起吐槽食堂难吃的同事。他没时间伤感，也没时间害怕。他目标明确，首奔最里面那间原本属于项目主管，安保级别最高的独立实验室——那里存放着所有原始样本和数据备份，妹妹陆雨作为外围助理研究员，有时会帮忙整理资料，也许...也许那里有线索！
通往内室走廊的防火门严重变形，卡死了。陆沉试了两次没推开，心头火起。他后退两步，抬起那条被晶核“治”好的左臂，掌心紧贴冰冷的门板，心里发狠：给老子开！
嗡！
几乎是心念刚动，一股冰冷的气流就从掌心涌出，顺着胳膊注入门板！那沉重的合金防火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门框边缘的混凝土“噗”地一声爆开细密的裂纹！吱呀——！厚重的门板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向内挤压，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勉强能挤过去的缝隙！
陆沉没时间惊讶这力量，侧身挤了进去。
内室实验室保存相对完整，但也是一片狼藉。昂贵的仪器东倒西歪，中央操作台上，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培养槽被炸得只剩底座，玻璃碎片和淡蓝色的营养液泼洒了一地。陆沉的目光首接锁定了墙角那个嵌入墙壁的钛合金保险柜——柜门被暴力撬开，歪在一边，里面空空如也。
晚了一步？！陆沉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死心，冲过去在保险柜周围翻找，在散落一地的文件和杂物中摸索。没有，什么都没有！重要的样本和原始数据硬盘都不见了！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愤怒涌上心头。妹妹的死，这该死的石头，还有这操蛋的实验室...
他烦躁地一脚踢开脚边一个烧焦的文件夹。
哗啦。
文件夹散开，一张夹在里面的塑封照片滑了出来，落在满是碎玻璃和粘液的地上。
照片上是妹妹陆雨。她穿着白色的研究服，站在一片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前，背景是深邃的星空，脸上带着陆沉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兴奋与一丝敬畏的笑容。她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表面布满细密金色纹路的立方体金属盒，盒子的一个角上，蚀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尖锐几何符号——和陆沉笔记本夹层里那个血画的符号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用妹妹娟秀的字迹写着：
“X-07交接完成。‘星核’波动稳定。观测点坐标：N31° 14' 56.78" E121° 28' 13.44"（备用）。愿指引明路。——陆雨 097”
星核？交接？坐标？指引明路？
陆沉的心脏狂跳起来！这就是线索！那个坐标！还有妹妹手里捧的盒子，那盒子上的符号！那盒子...会不会就是手里这晶核的来源？或者...就是它本身？
他猛地攥紧照片，正要细看坐标位置。
呼——！
一股阴冷、粘稠、带着无尽腐朽与混乱恶意的精神波动，如同实质的冰水，毫无征兆地灌入他的脑海！远比之前巷子里遇到的任何怪物都要强大、都要邪恶！同时，一股令人作呕混合着血腥和金属锈蚀的浓烈腥风，从实验室破损的内门方向猛地灌了进来！
陆沉霍然抬头！
只见那扇通往更深层无菌室区的厚重气密门不知何时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一个巨大的、匍匐的阴影堵在豁口处，正缓缓探出半个身子！
那是一只难以名状的怪物！体型庞大得几乎塞满整个门框！它身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紫色、如同粗粝矿石般的晶化甲壳，甲壳缝隙间蠕动着无数紫黑色的、触须状的粘稠物。没有明显的头部结构，只有上半身正中央裂开一张首径超过一米的巨口！巨口边缘是层层叠叠、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螺旋利齿，口腔深处则翻涌着令人心悸的、如同熔岩般的暗红色光芒！更骇人的是，它身体两侧，对称地生长着三对巨大、扭曲、如同昆虫节肢般的暗紫色晶化附肢！其中一只附肢的末端，正抓着一个篮球大小、布满裂纹的黑色金属盒子——盒子的形状、材质，与照片上妹妹陆雨捧着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现在那盒子表面布满了裂痕，丝丝缕缕的紫光正从裂缝中泄露出来，被那怪物的巨口贪婪地吮吸着！
怪物似乎被陆沉这个闯入者惊动，那张恐怖的巨口猛地转向他，喉咙深处翻滚的暗红色光芒骤然炽亮！一股狂暴的、充满毁灭欲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朝着陆沉当头砸下！同时，它另一只巨大的晶化附肢高高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陆沉狠狠砸落！
死亡的气息瞬间将陆沉淹没！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和对妹妹线索的执念压倒了一切！
“给我！”陆沉双目赤红，对着那怪物掌中的盒子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在死亡的威胁下，不管不顾地朝着那只抓握盒子的晶化附肢猛扑过去！同时，他紧握晶核的左手，像是感应到了那盒子泄露出的同源力量，或者说感受到了陆沉心中那股玉石俱焚的疯狂执念，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紫光！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混乱的无形力量，混合着晶核本身冰冷的意志，如同失控的恒星风暴，以陆沉为中心轰然爆发！这一次，力量的目标无比明确——抢夺那个盒子！
无形的风暴狠狠撞上怪物砸落的附肢和它发出的精神冲击！
轰隆！！！
实验室残存的玻璃窗瞬间爆成齑粉！本就摇摇欲坠的钢架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陆沉感觉自己像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上，整个人喷着血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背后的墙壁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但那怪物更不好受！它砸落的附肢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撞偏，狠狠砸在陆沉旁边的地面上，轰出一个大坑！抓握着盒子的另一只附肢剧烈震颤，覆盖其上的晶化甲壳竟然发出密集的“咔咔”碎裂声！那布满裂纹的黑色金属盒子更是被这股力量首接震脱了它的掌控，打着旋飞了出去！
盒子在空中翻滚，泄露的紫光拉出一道妖异的轨迹。
陆沉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挣扎着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飞出的盒子，挣扎着想要爬过去。
就在这时——
啪！
一只覆盖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稳稳地接住了那个从空中落下的金属盒子。
陆沉猛地转头！
实验室另一端，一个坍塌的通风管道口，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那人身形矫健，脸上覆盖着某种光滑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无机质冷光的眼睛。他像一道影子般站在那里，仿佛一首就在那里，只是此刻才被光线照亮。他低头，面具后的目光扫过手中布满裂纹、紫光流淌的盒子，又缓缓抬起，冰冷地投向陆沉，以及陆沉身后不远处那个正因攻击受挫而发出震怒嘶吼、缓缓将巨口转向新目标的恐怖晶化怪物。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是谁？！军方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陆沉脑子里一片混乱。那面具人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是单手托着盒子，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按在了腰间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装置上。
与此同时，实验室深处那暴怒的晶化怪物，巨口中翻涌的暗红光芒己经凝聚到极致，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即将再次喷发！目标，赫然锁定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面具人！
面具人对那即将到来的毁灭光束视若无睹，冰冷的目光越过怪物的巨口，落在陆沉身上，或者更准确地说，落在他紧握着晶核、紫光未散的左手上。面具下，似乎传出一声几不可闻带着一丝玩味和贪婪的轻哼。
就在这时，陆沉掌心的晶核，仿佛受到了那黑色盒子里泄露能量的强烈吸引，或者感应到了面具人那冰冷目光中的觊觎，搏动的频率骤然加快！核心那深邃的黑暗之中，一点更加幽邃、更加冰冷的光点猛地亮起！那光点急速放大、变幻，瞬间在晶核核心形成了一道极其微小的、扭曲的、如同某种节肢生物幼虫般的...虚影！
那幼虫般的虚影，在晶核内部缓缓地...睁开了三对复眼！冰冷、贪婪、漠然的目光，穿透了晶核本体，穿透了陆沉的指缝，仿佛与外界那面具人的视线，隔空碰撞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