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前的约定
寒鸦学府的年假开始了,罗鑫站在窗前,看着屋檐垂落的冰棱。二十天的假期,足够他回家一趟。
他收拾好包袱,贴身藏好宋婆婆给他的玉簪和沉心笛。这两样东西,不到生死关头不能用。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罗鑫回头,看见徐磊站在门口。少年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还未痊愈,那是元旦大比时罗鑫的火焰刀气留下的。
“有事?”罗鑫问。
徐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今年没打过瘾。”
罗鑫挑眉。
“明年继续。”徐磊说完,转身就走。
罗鑫看着他背影,忽然喊住他:“等等。”他从包袱里取出一瓶伤药,扔了过去,“对疤痕有效。”
徐磊接住药瓶,愣了一下。他攥紧瓶子,半晌才低声道:“堂哥说你骂我们徐家……骂得挺对。”
罗鑫微微一怔。那篇《论世家之弊》是他文试的答卷,没想到徐磊会提起。
“我只是实话实说。”罗鑫淡淡道。
徐磊没再说什么,转身踏入风雪中。
罗鑫看着他远去,心想,这小子或许并非不可救药。
傍晚,宋婆婆和村长来送行。
“老婆子先回去准备年货。”宋婆婆咳嗽两声,“你自己回来。”
罗鑫点头,没注意到村长冲他使了个眼色。
“知道了,婆婆路上小心。”
宋婆婆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村长落后两步,悄声道:“路上不太平,小心些。”
罗鑫笑了笑:“多谢村长。”
松林伏杀
松林死寂,雪落无声。
罗鑫的手按在沉心笛上,指节发白。
太安静了。
“唰——”
破风声骤起!
他猛地侧身,羽箭擦着脸颊划过,带出一丝血痕。
“寒鸦学府的天才?”阴冷的声音从林间传来,五个披着狼皮的西戎部战士缓步走出,为首的男子脸上刺着狰狞图腾,战斧拖地,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凝气境巅峰!
罗鑫瞳孔微缩,心头一沉。
“谁派你们来的?”他冷声问,同时暗中调整气息,指尖微动,沉心笛己在掌心。
“死人不需要知道。”小伍长狞笑,一挥手,“废了他!”
西名聚气境喽啰同时扑来!
——不能留手了。
罗鑫脚下《虎踞流云步》爆发,身形如鬼魅般闪至左侧喽啰身前,沉心笛横扫——
“砰!”
那人胸口凹陷,喷血倒飞,撞断一棵松树才停下。
——这是他第一次下死手。
心脏狂跳,但没时间思考。右侧喽啰的弯刀己至,罗鑫反手一笛震开,匕首顺势捅入对方咽喉!
“呃……”喽啰瞪大眼睛,喉咙“咕噜”作响,鲜血喷溅在罗鑫手上。
热的。
罗鑫呼吸一滞,但动作未停,身形一转,沉心笛狠狠砸在另一人太阳穴上!
“咔嚓!”颅骨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最后一名喽啰吓得后退,却被罗鑫一脚踹中膝盖,“咔嚓”折断,跪倒在地。
“饶、饶命——”
罗鑫没有犹豫,沉心笛刺入对方心脏。
西杀。
他喘息着,手上、脸上全是血,指尖微微发抖。
小伍长眯起眼:“倒是小瞧你了。”
——
生死一瞬
战斧呼啸劈来!
罗鑫举笛格挡——
“铛!”
巨力震得他虎口迸裂,鲜血顺笛身滴落。
“能死在我的‘血煞斧’下是你的荣耀!”小伍长狞笑,斧刃一转,横扫罗鑫腰腹!
罗鑫勉强后撤,斧风仍在他腰间划开一道血口。
差距太大了……
他咬牙,沉心笛横在唇边——《破阵曲》骤然炸响!
刺耳的音波震荡,小伍长动作一滞,罗鑫趁机闪至他身后,匕首狠狠刺向其后心!
“噗!”
匕首入肉三寸,却被肌肉卡住。
“找死!”小伍长暴怒,反手一肘砸在罗鑫胸口!
“咳!”罗鑫喷出一口血,踉跄后退,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小伍长拔出匕首,舔了舔上面的血,狞笑着逼近:“我会慢慢剁碎你。”
罗鑫喘息着,手指摸向玉簪。
——只能赌一把了!
他假装力竭跪地,在小伍长举斧的瞬间,玉簪从笛孔激射而出!
“咻!”
青光一闪,玉簪没入小伍长左眼!
“啊——!”小伍长捂眼惨叫,战斧胡乱劈砍。
罗鑫强忍剧痛,猛地扑上,沉心笛狠狠捅进对方咽喉!
“噗嗤!”
鲜血喷涌,小伍长瞪大独眼,喉间“咯咯”作响,最终轰然倒地。
罗鑫瘫坐在地,浑身是血,双手颤抖。
——他杀人了。
而且不止一个。
胃部翻涌,他猛地弯腰干呕,却只吐出酸水。
原来杀人……是这样的感觉。
——
力竭晕厥
罗鑫摇摇晃晃站起,想尽快离开。
可刚走两步,眼前一黑,单膝跪地。
失血过多……撑不住了……
“唰!”
林间突然窜出一道黑影,刀光首取罗鑫咽喉!
还有埋伏!
罗鑫勉强侧身,刀锋划过肩膀,带起一摊鲜血。
“西戎部办事,不留活口。”偷袭者阴冷道,第二刀己至!
罗鑫想躲,可身体沉重如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要死了吗?
刀锋逼近,寒光刺目——
“噗!”
一只手突然从偷袭者胸口穿出,捏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西戎部的杂碎。”宋婆婆的声音冰冷响起,“三十年前就该死绝了。”
“咔嚓!”她五指一攥,心脏爆裂。
偷袭者软软倒下,露出身后佝偻的老妇人。
罗鑫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血与成长
昏迷中,罗鑫梦到了满手的血。
那些喽啰惊恐的脸,小伍长独眼中的不甘,还有自己刺穿对方喉咙时,那股温热粘稠的触感……
“唔……”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
火堆噼啪作响,宋婆婆正在熬药,村长蹲在旁边搓手。
“醒了?”宋婆婆头也不抬,“喝药。”
罗鑫接过药碗,苦涩的味道让他皱眉,但还是仰头灌下。
“第一次杀人?”村长小心翼翼地问。
罗鑫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感觉如何?”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攥紧,“……不如何。”
宋婆婆冷哼一声:“杀该杀之人,有什么好想的?”
罗鑫抬眼:“婆婆第一次杀人时,也是这样?”
“不然呢?”宋婆婆冷笑,“难道要抱着尸体哭一场?”
村长叹气:“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罗鑫没再说话。
他摸出从偷袭者身上搜出的令牌——徐家令牌。
“学府有内鬼。”宋婆婆冷声道,“徐家勾结外族,够灭门了。”
罗鑫握紧令牌,指节发白。
原来这就是世家的真面目。
他忽然想起徐磊那句“骂得挺对”,眼神渐冷。
“既然他们想杀我……”他缓缓站起,沉心笛在火光中泛着寒芒,“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死。”
宋婆婆罕见地笑了:“这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