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鸢和沈晏进入佛堂的时候,苏沐歌立刻惊醒,装模作样跪坐起来。
黑衣人沈晏嘴角一抽。
这哪是受罚的大家闺秀?
乔知鸢倒是满脸欣慰,她家闺闺终于不是一板一眼的了。
“沐歌!”乔知鸢满脸欣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你进步了,学会敷衍了!”
乔知鸢问:“跪的容易带了吗?”
苏沐歌掀开裙摆露出绑在膝盖上的棉垫:“瞧,跪的容易,加厚版。”
乔知鸢夸她:“真棒!”
“对了”,乔知鸢顺手从沈晏怀里抢过油纸包。
桂花酥的甜香立刻在佛堂弥漫开来。
她和苏沐歌盘腿坐在蒲团上,还从供桌上顺了根香蕉抛给沈晏:“兄弟,补充体力?”
“…”
沈晏盯着滚到脚边的香蕉,表情裂开了。
这俩姑娘是把祠堂当茶话会了?
苏沐歌凑到乔知鸢耳边,声音却刚好能让沈晏听见低声道:“你这侍卫…怕不是个哑巴?”
“不懂了吧,高冷款帅哥”,乔知鸢塞了满嘴糕点,含糊道,“话说,沐歌你真没事?”
“小丫头大惊小怪”,苏沐歌掸了掸衣袖,“行吧,时间差不多了,你走吧。我这里一切都好,是小环太紧张了。这次事关嫁妆之事情被老妖婆摆了一道,放心,下次我一定会小心。”
乔知鸢最后抱了抱苏沐歌:“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侯府见。”
乔知鸢走出祠堂,对着门口的沈晏笑道:“黑衣人大哥,我们走吧。”
“嗯。”
月光如水,乔知鸢蹦蹦跳跳跟在沈晏身后。
翻墙时她脚下一滑,被沈晏一把扶住腰肢。
“多谢黑衣人大哥!”她仰脸一笑,杏眼里盛着漫天星光。
那一笑差点晃了他的眼。
这姑娘长的很好看,京城何时多了如此漂亮的姑娘。
难道是刚调回京城的?
算了,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需将乔家三姑娘娶回来,以她的性子应该能帮娘亲对付老夫人,就算能让老夫人吃瘪,他就满足了。
沈晏将人护送出苏府,便立刻消失在黑暗中。
乔知鸢在黑暗中小声喊道:“黑衣人大哥,你怎么就走了?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却没有任何回应。
*
京城的风向变得极快。
茶楼酒肆里,说书人的惊堂木一拍,故事就从“苏家嫡女忤逆继母”变成了“黑心继母苛待原配女”。
更有好事者翻出旧账:那继夫人当年可是趁着原配病重时,挺着肚子进的苏府大门。
苏将军这些日子格外烦躁。
继室这胎大夫说是男胎,他既欣喜又忐忑。
喜的是终于有后,忧的是府里流言愈演愈烈。
这日下朝回府,竟看见几个婆子躲在廊下嚼舌根:“听说夫人往大小姐药里掺东西?”
“何止!前儿我亲眼看见夫人屋里的刘嬷嬷,往祠堂送的饭食都是馊的...”
苏将军一脚踹翻廊下的花盆,当夜就把管家对牌收了回来。
可不过三日,书房案头就堆满了错乱的账本,继夫人竟把田庄的收成和铺子的红利混作一谈。
“父亲”,苏沐歌适时递上一盏参茶,“女儿愿暂代管家之职。”
“嗯。”
苏沐歌接手后雷厉风行。
先是将贪墨最狠的两个管事当众打了板子,又连夜重核了三年账目。
黎明时分,苏将军看着条分缕析的新账册,米粮、布匹、银钱三册分明,连十年前陪嫁庄子的出息都查得明明白白。
“沐歌啊...”,苏将军着账册上清隽的字迹,突然想起亡妻当年灯下理账的模样。
第二日,他将库房钥匙并着对牌郑重交到女儿手中:“这个家,交给你了。”
苏沐歌抚摸着鎏金对牌上冰凉的纹路,唇角微扬。
如今她进出府门再无人敢拦,连继夫人要取用燕窝都得递帖子。
好笑的是,父亲亲自拨了十名亲兵给她当护卫,说是“防着那些不长眼的下人”。
西跨院里,继夫人摔了第七个茶盏。
她盯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指甲在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
自从执掌了管家大权,苏沐歌进出将军府便自由了许多,却也忙碌得脚不沾地。
乔知鸢掰着手指一算,竟有月余不曾和闺蜜一起吃瓜了。
这日清晨,苏沐歌的贴身婢女匆匆递来一张洒金帖子。
乔知鸢展开一看,“是沐歌的信,她约我酉时明月楼雅间,有要事相告。”
“小桃,快快快,帮我收拾,我要出门一趟。”
酉时还未到,乔知鸢就己经到明月楼雅间。
苏沐歌一到,就首接进入正题说:“我上回逛街,好像看见你大姐夫进了一个巷子。”
乔知鸢:“元国公世子?”
苏沐歌点点头:“嗯。出于怀疑,我派人蹲了一下午,才见到他一脸满足得出来。”
乔知鸢立刻领会,“出轨?养外室?!”
苏沐歌说:“不好说,你派人去看看吧,或者告诉倩姨。”
乔知鸢说干就干,将此事告知慕容倩,“先前他说的天花乱坠,说再也不提纳妾之事,转头就养了外室!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慕容倩听完女儿禀报时,正在修剪一盆绿萼梅。
银剪咔嚓剪断横斜的枝条,她淡淡道:“备车,去会会这位柳条巷的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