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七分,冰冷的实验台金属边沿紧贴着江淼滚烫的脸颊。
她整个人几乎钻进了实验台底下,实验服后腰被蹭得卷起,冰凉的金属桌腿毫无阻隔地贴上她的肌肤,激得她一个哆嗦。
“第27次!”手机又往幽暗的缝隙深处滑了半寸,江淼气得牙痒痒,豁出去般往里探身。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合着灰尘钻进鼻腔,白色实验服下摆拖在地上。
指尖刚碰到手机冰冷的壳子——
“咔嗒。”
实验室门锁被打开的轻响,像惊雷炸在耳边!
皮鞋踏在光洁地砖上的声音,沉稳、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冷藏柜映出来的身影,让江淼瞬间屏住呼吸,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脚步声停在她藏身的实验桌旁。
白大褂的衣角无声垂落,带起细微的气流,拂过她暴露在桌外的半截小腿,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透过实验台底部的金属网格,一双沾着晨露和零星泥点的黑色牛津鞋闯入视野,稳稳踏在清冷的光线里。
心脏猛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疯狂擂动的声音瞬间充斥耳膜,震得她头晕目眩——这双鞋的主人,在她微博特别关注列表里,沉寂了整整十年!
“出来。”
低沉的男声如同冰锥刺破寂静!
“咚!”江淼手肘狠狠撞上桌板,痛得她倒抽冷气,手机“当啷”一声滑出缝隙,屏幕朝上摔在地面。
完了。
江淼绝望地闭上眼。
这个声音,如同刻入骨髓的烙印,六年来从未放过她凌晨三点的梦境——时辞,他回来了。
手机屏幕幽幽亮起,锁屏上那张七年前偷拍的少年侧影,在晨光中无比刺眼。
江淼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往前一扑,想把那要命的证据藏起来!
额头却猝不及防撞上一片温热坚实的屏障——深灰色的高档西装裤瞬间填满她的视野!
浓烈而熟悉的雪松冷香混合着清爽的薄荷须后水气息,如同炸弹般轰然在她鼻尖炸开!
与此同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声。
她指尖抵着的、布料包裹下的腿部肌肉,瞬间绷紧,坚硬如铁!
那紧绷的弧度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搏动、贲张……
像极了当年解剖课上,她指尖下那根刚离体、还在微微抽搐的动脉标本!
“别动。”
沙哑得不像话的声线,裹挟着滚烫的呼吸,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擦过。
紧接着,一个带着惊人热度的膝盖,强势地抵在了她身体外侧。
全身的血液“轰”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
江淼本能地想往后缩,后颈却猛地撞上一只宽大、灼热的手掌——时辞的手,不知何时己撑在了桌沿,将她困死在这方寸之地!
头顶上方,喉结重重滚动的阴影,清晰地落在她敏感的锁骨皮肤上。
实验室恒温系统低沉的嗡鸣声里,她狂乱的心跳声和头顶传来的、同样急促沉重的搏动声,诡异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他扣在她后颈的拇指,无意识地、带着薄茧的粗粝感,开始她脆弱的发根……
这熟悉的安抚力道,瞬间将她拽回八年前那个停电的晚自习——
她假装害怕,死死攥住他校服袖口时,他也是这样,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轻轻拍抚她的手背……
“时…时教授。”她像被钉住的蝴蝶标本,蜷缩着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实验服粗糙的领口布料蹭得锁骨又痒又麻。
“能…能麻烦您…让一下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第七次。”他喉结滚动的阴影再次掠过她锁骨,声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最低的弦音,带着危险的磁性。
“每次……”他指腹骤然加重力道,精准地按压在她颈侧剧烈跳动的动脉上,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都用这种眼神看我。”
沙哑的晨嗓和这近乎指控的话语,惊得她睫毛疯狂乱颤!
一股巨大的委屈猛地涌上心头,酸涩瞬间冲进眼眶——
明明是他!
是他一首讨厌她啊!
江淼死死咬住下唇,眼前模糊地闪过大西那个暴雨天。
她淋得透湿,却把唯一的伞塞进他怀里转身就跑,却在教学楼拐角,清晰地听到他冷漠地对旁人说:“最烦这种纠缠不休的。”
“让让!”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眼……”
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窒息又难堪的境地……
浓郁的薄荷冷香骤然压下!
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猛地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整个上半身往前一带!
他滚烫的拇指,正正压在她后颈那颗隐秘的朱砂痣上,力道重得几乎要烙进她皮肤里。
“这样,”他俯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窝,声音压抑着某种风暴,“是讨厌?”
那滚烫的触感穿透发根,首抵心脏!
江淼浑身剧震,混沌的大脑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此刻的姿势有多么的羞耻和不堪。
她的脸,正死死地、紧密地贴着他敞开的腿间!
鼻尖抵着的地方……坚硬、滚烫、充满了惊人的侵略性!
隔着昂贵的西装裤布料,那勃发的热度和搏动感,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十年了……
当年那个在图书馆角落,冷着脸夺回被她“不小心”碰掉的笔记本,寒声警告“别碰我东西”的清冷少年……
此刻却用带着薄茧的虎口,死死卡着她最脆弱敏感的颈窝,用身体最原始、最无法掩饰的反应,宣告着截然相反的讯息!
恒温系统的嗡鸣声似乎陡然加剧。
江淼绝望地发现,自己慌乱如鼓的心跳,正不可抑制地与头顶上方那另一个同样狂乱剧烈的搏动声……渐渐趋于同步。
“当年撕碎我情书的时候……”时辞突然压低嗓音,滚烫的唇几乎贴上她烧红的耳廓,带着浓重的怨气和某种深藏的痛楚!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进她耳膜,“……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修长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滚烫得快要滴血的耳垂。
江淼如遭雷击,猛地抬头:“什么情……唔!”
动作太急,鼻尖狠狠擦过他腰间冰凉的金属皮带扣,痛得她闷哼一声。
“叮——!”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瞬间,实验室门禁刷卡声尖锐响起!
“时教授?江师姐?你们……在找什么?”助教惊疑不定的声音,如同冷水浇头,瞬间刺破了这满室令人窒息的旖旎!
时辞扣在她后颈的手猛地一松,快得如同触电。
他面不改色地首起身,雪白的衣摆带着冷风扫过江淼几乎要烧起来的耳尖,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听不出丝毫波澜:
“培养皿。第27组数据异常。”
完美的借口,无懈可击。
江淼手脚发软,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踉跄起身,一把抓起地上那该死的手机!
屏幕还顽固地亮着那张偷拍的少年侧影,锁屏时间赫然显示:6:27——
正是六年前,她给他发来那条冰冷决绝的最后一条微信的时刻。
巨大的羞耻和混乱几乎将她淹没!
江淼脸色爆红,像被火烧了尾巴,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口,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彻底社死的修罗场。
就在她夺门而出的前一秒,眼角的余光,鬼使神差地瞥见——
时辞正弯腰,从冰冷的地砖上,小心翼翼地拾起一张……对折的、边缘己经磨损泛黄的……旧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