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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刚漫过香樟树梢，高一五班的黑板就被“距期末考还有15天”的红粉笔字占满。苏砚秋抱着一摞模拟卷走进教室，马尾辫上的樱桃发绳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却在瞥见后排交头接耳的洛辰时，眼尾的笑意凝成薄冰。
“某位同学的课桌里，是不是又藏了新的糖纸？”她将试卷“啪”地拍在讲台上，粉笔灰惊飞了窗沿的白蛾，“我知道班里有些人谈了恋爱——”话音未落，洛辰正往杜幼薇笔袋里塞草莓糖的手猛地一僵，薛冰凝翻书的动作顿住，指尖掐皱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扉页。
“但我不建议谈。”苏砚秋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镜片反射的光扫过洛辰，“花前月下不如笔尖生花，你们看这道数学压轴题——”她忽然转身在黑板上画出函数图像，粉笔尖在洛辰座位方向虚点，“若把恋爱的精力分一半给抛物线，何愁考不出‘让家人满意’的成绩？”
教室后排传来压抑的窃笑。洛辰戳了戳薛冰凝的后背，递过一张画着哭脸的纸条：“大老婆救我，抛物线要吃了我。”薛冰凝眼角抽搐，用红笔在纸条上画了把菜刀，回敬过去：“再废话，这把刀就落在你物理卷子上。”
杜幼薇从笔记本里抽出张便签，上面是整理好的化学方程式，末尾画着只举着教鞭的小猫：“晚自习来图书馆，我帮你补动量守恒。”洛辰看着她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绳，刚想咧嘴笑，就被苏砚秋的粉笔头精准砸中额头。
“洛辰，”老师的声音带着冰碴，“上来解这道立体几何。”他磨磨蹭蹭站上讲台，盯着黑板上的三棱锥首发懵，身后突然传来薛冰凝压低的提示：“辅助线连AC1。”杜幼薇同时递上橡皮，悄声道：“注意二面角的余弦值。”
两人的声音交叠在耳畔，洛辰忽然想起昨日在师娘家，薛冰凝教他画辅助线时，笔尖蹭到他手背的温度；杜幼薇替他温牛奶时，瓷勺碰到杯壁的轻响。他挠了挠头，忽然拿起粉笔，在图上画出条流畅的辅助线，转身时冲台下眨眨眼：“搞定！”
苏砚秋挑眉看着正确的解题过程，又看看台下交换眼神的三人，忽然轻笑出声：“看来有人的‘花前月下’，改成了‘灯下刷题’。”她合上教案，走到洛辰座位旁，从他课桌里抽出个铁皮盒，里面果然躺着各色糖纸，最上面压着张便签——是薛冰凝上周画的“考不好就炖猫汤”漫画。
“糖可以吃，”苏砚秋把盒子放回原处，指尖敲了敲他的课本，“但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在物理课上叠纸船，就把你这些糖纸全贴在公告栏。”洛辰缩着脖子坐下，感觉左右两边同时投来视线——杜幼薇递来颗薄荷糖，薛冰凝则用课本挡着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放学铃响时，洛辰被两张课表拍中脑袋。左边是杜幼薇娟秀的字迹：“早自习背语文，课间做英语阅读”；右边是薛冰凝凌厉的笔锋：“午间测数学选择，晚自习物理实验题”。他看着两张课表在桌面上拼成完整的圆形，忽然抓住两人的手腕：“遵命，两位‘监考官’！”
苏砚秋抱着作业本路过走廊，听见教室里传来洛辰的哀嚎：“薛冰凝你轻点敲！杜幼薇救我——”她摇着头笑了笑，抬头看见玉倾城站在庭院的石榴树下，手里摇着团扇。“你家那小子，”苏砚秋扬了扬下巴，“总算知道用功了。”
玉倾城望着教室里打闹的身影，石榴花落在她发间：“蜜糖拌着墨水吃，才知道甜中带涩。”她想起今早洛辰来送点心时，袖口沾着的墨渍和嘴角的糖霜，“不过看他们这样，倒比当年我们……”话音未落，便看见龙天策拎着菜篮从校门外跑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倾城！”他远远喊道，“我买了洛辰爱吃的桂花糕——”玉倾城无奈地摇摇头，对苏砚秋笑道：“你看，有些人啊，到了年纪还是改不了偷买糖的毛病。”
教室里，洛辰正被薛冰凝按在桌上背元素周期表，杜幼薇则在一旁削铅笔，笔尖落下的木屑堆成小小的山丘。窗外的香樟叶沙沙作响，将三人的影子筛在摊开的试卷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单词间，悄悄生长出比糖纸更甜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