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丰县的秋雨裹着矿尘落下时,白头鹰国洋行的私采矿洞正渗出暗红血水。十八具龙国矿工的尸体被草席裹着抬出洞口,他们指甲缝里嵌着未挖完的灵石矿砂,眼睑上凝结的不是矿灰,而是被毒气熏出的血泪——洋行监工为赶工期,明知矿洞瓦斯超标仍强迫下井,爆炸发生时,唯一的通风口被铁栅焊死。
“少帅,”风影捧着验尸报告,指节捏得纸页发皱,“尸体肺部全是焦炭,嘴里塞着‘安全须知’传单——洋人让他们‘遵守规程’,自己却在井上喝威士忌。”
夜凌将一枚从矿洞捡来的铁栅螺栓砸在桌上,螺纹处还沾着人皮碎屑:“我夜盟的人摸到洋行账房,看到他们给死者家属的‘抚恤金’,每人只有五块大洋,还不够买口薄皮棺材!”
玉倾城站在窗前,看着帅府外聚集的矿工家属。一位瞎眼老妇跪在雨中,手里攥着儿子临行前塞给她的半块窝头,嘶哑地喊着:“还我儿命来……”紫眸中翻涌的怒火几乎要灼穿窗玻璃。她转身走向书桌,鹅毛笔蘸满浓墨,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血写的“安全须知”——致龙国青年的觉醒书》
“当十八具焦尸从矿洞拖出时,白头鹰国洋行的大班们正在领事馆切着牛排,刀叉碰撞声与矿难警报声共振成最刺耳的嘲讽。他们用龙国工人的白骨做地基,在灵石矿脉上浇筑‘文明’的高楼,却连一句‘安全’都吝啬给予……”
文稿连夜印成传单,随着晨雾飘满神都街巷。李铭远带领学生队伍举着血书标语冲出校门,标语上是矿工烧焦的指印拓片:“还我同胞血债!”“洋人滚出龙国矿场!”游行队伍如潮水般涌向东交民巷,将白头鹰国使馆围得水泄不通,学生们用矿工的镐头在墙上刻下血字:“十八魂归,血债血偿!”
乔治大使站在阳台,看着楼下举着棺材模型的学生,威士忌酒杯在手中颤抖。昨夜玉倾城的文稿像野火燎原,不仅神都,连江宁、羊城的学生都通电响应,码头工人开始拒绝卸载白头鹰国货轮,商会老板们联名要求抵制洋行。
“大使,”秘书递来加急电报,“国内媒体把矿难说成‘意外’,但龙国留学生在巴黎街头焚烧了我们的国旗……”
“意外?”乔治猛地砸碎酒杯,“那十八个冤魂要是能爬起来,第一个就该掐死你!”他看向窗外越来越汹涌的人潮,学生们正用煤油浇使馆大门,“快!联系各国公使,必须让龙天策平息事态!”
帅府内,龙天策将乔治的“求救信”揉成纸团,金眸扫过玉倾城刚送来的矿工家属联名状。状纸上按满了血红指印,最末一行是瞎眼老妇用嘴咬着毛笔写的“还我儿”三字。
“少帅,”玉倾城声音沙哑,“学生们要求公开审判洋行监工,赔偿每位家属一千大洋,还要……”
“还要洋人磕头谢罪。”龙天策接话,起身走向作战室,“告诉学生们,天策军给他们撑腰。通知军法处,把洋行监工押到矿难现场公审,我要让全龙国看看,洋人杀了我们的人,该付什么代价。”
公审当日,南丰县的矿场被龙国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十八口黑漆棺材摆在审判台前,每口棺材上都贴着遇难矿工的照片。洋行监工被绑在矿车轨道上,看着玉倾城宣读的尸检报告,尿湿了笔挺的西装。
“根据龙国法律,”龙天策站在高台上,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矿场,“故意杀人者,死!”他指向棺材,“这十八条人命,用你们洋行在龙国的所有资产抵偿,够吗?”
台下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不够”!学生们将写满控诉的标语扔向监工,其中一张纸条精准砸在他脸上——那是玉倾城文稿的节选:“你们用‘契约自由’掩盖剥削,用‘治外法权’逃避惩罚,可龙国的土地,容不得豺狼吸血!”
三日后,十一国公使联名发出道歉通电,措辞从“遗憾”改为“深切哀悼”,并承诺:赔偿每位遇难家属五千大洋,白头鹰国洋行退出南丰矿场,所有在龙国矿场工作的洋人必须遵守龙国安全条例。
乔治大使在通电上签字时,钢笔尖戳破了羊皮纸。他知道,这不是道歉,是投降。当玉倾城的文稿化作学生手中的火把,当龙天策的军靴踏碎洋人特权的基石,那个任人宰割的龙国,正在血色中重生。
帅府后院,玉倾城将矿工家属的感谢信装订成册,忽然发现信中夹着张泛黄的剪报——是二十年前她母亲写的矿难报道,标题赫然是《血煤》。紫眸瞬间,她抬头看向正在擦拭军刀的龙天策,他刀刃上映着窗外的晚霞,像极了矿难现场凝固的血。
“少帅,”她轻声道,“我母亲当年也是因为揭露矿难黑幕,才被‘影子’迫害的。”
龙天策收刀入鞘,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现在不会了。”他指向远处学生游行的方向,队伍正举着“玉先生千古”的灯牌,“你的笔,就是我们的枪。”
夜凌倚在月亮门上,把玩着从洋行搜出的“安全须知”手册,忽然挑眉:“少帅,这手册最后一页印着乌鸦水印……”
龙天策接过手册,翻开最后一页,果然看到褪色的乌鸦标记。他想起老乌鸦账本里提到的“矿场洗钱渠道”,金眸骤然冷冽:“通知风影,彻查所有在龙国开矿的洋行,特别是有乌鸦标记的。‘影子’的余党,还没死绝。”
此刻,白头鹰国使馆的密室里,新上任的商务参赞正在烧毁文件,火光中露出“老乌鸦”的亲笔批示:“矿难乃弃子之计,真正的灵石核心,在神都城隍庙地宫。”他拿起加密电话,用沙哑的声音道:“启动‘地火’计划,让龙天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矿难。”
电话那头传来岩层碎裂的声响,与神都地底暗河的咆哮遥相呼应。矿难的血书虽换来了道歉,却揭开了“影子”更深的阴谋。玉倾城的笔与龙天策的刀,将在守护龙脉的路上,迎接更凶险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