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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间。
张莉的声音通过内线广播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私语：“蓝海项目组全体成员，立刻到大会议室开会！立刻！”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张莉端坐在主位。她面前摊着几份文件，其中一份盖着技术部的章。
“人都到齐了。”
张莉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全场，在林小满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公式化的“安抚”），最终牢牢锁定坐在角落的李婷。
“关于蓝海项目‘星海纪元’方案核心创意泄密导致合作双方利益受损。总部要求我们彻查，给出一个交代！”
“以此为鉴。”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技术部己经提交了初步调查报告。”张莉拿起那份文件，指尖在纸页上划过，“泄密文件的最后一次异常访问记录，时间锁定在项目截止前夜22点17分。而这个时间点……”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射向李婷，“访问的IP地址，位于我们设计部A区办公网络段。技术部通过对该时段活跃设备的排查，以及访问日志的交叉比对，高度疑似的源头，指向了李婷工位附近的常用设备区域。”
“高度疑似”西个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既留了一丝所谓的“余地”，又像一把重锤狠狠砸下。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向李婷。
“最后一次，又不是唯一一次。”
“技术报告指向‘设备区域’和‘高度疑似’，”李婷猛地抬起头，字字清晰，“这很重要。但IP是死的，人是活的。设备区域≠操作人。高度疑似≠铁证。”
还算，聪明。
林小满如是想着，暂且不论真假。
“李婷！”
张莉厉声打断她，眼神冰冷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注意你的态度！这是公司调查程序！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高度疑似’的指向性己经非常明确！你的工位，那个时间段，还有你平时和林小满设计师众所周知的竞争关系……”
她停顿，又补充，“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如果你有不在场证明，或者能提供明确的洗脱证据，现在就可以拿出来！否则，面对调查结果，咆哮和抵赖没有任何意义！”
张莉的姿态摆得极高，俨然一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模样。
李婷，这个平时就性子冲、人缘不算顶尖、又正好处于“疑似”位置的人，无疑是最佳人选——一个完美的、可以牺牲掉的“罪人”。
作为旁观者，林小满看到李婷身后无人。
可怜。可叹。林小满垂下眸子，想起六年前的自己。自证是错，自证不了，也是错。
“……不是我。”
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身体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想继续辩解，但张莉不再给她机会。
“李婷，”张莉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知道你平时工作能力强，有自己的想法。但这次事件的性质极其恶劣！它不仅仅损害了林小满和她的团队的心血，”她朝林小满方向象征性地点点头，“更严重损害了整个团队的利益，公司的声誉，以及我们在总部眼中的价值！”
林小满保持沉默。
张莉的声音继续，“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深感痛心和愤怒！公司需要一个解释，团队需要一个交代！泄密者，无论是出于什么动机——是私人恩怨，是利益驱使，还是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都必须为此承担全部责任！”
看似在痛斥泄密行为，实则将泄密动机巧妙地引向了“私人恩怨”。林小满算是明白了。
对于张莉，她只需要一个人来扛下所有，堵住总部的嘴，平息团队的怨气。至于真相？没人在意。
重要的是快速止损，保住所有人的位置和前途。
这就是，领导艺术。
“不是我！”
李婷猛地站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她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是因为软弱。
“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们爱信不信！大不了不干了！”
她猛地抓起桌上一沓文件，狠狠摔在地上，纸张如雪片般飞散。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撞开身后的椅子，冲出了会议室。
厚重的门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摔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会议室里死一样的寂静。张莉面无表情地看着摔上的门，只是拿起自己的笔记本：“会议到此为止。李婷设计师的情绪过于激动，暂时停职，配合后续调查。散会。”
调查？应该不需要调查了。
领导认为的事实，那便是真相。
张莉率先起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
……
林小满俯身捡起飘落的确认单。李婷的签名旁，咖啡渍晕染了“己核验”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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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公寓。
林小满左思右想，最终还是不太放心，将母亲从芜市接来了海市做手术，主治医生是苏阳之前推荐的医生。
母亲手术很顺利，却不愿意在海市久待。
林小满很清楚，母亲是怕给她带来太多负担。自己没太多时间，只能请人。但毕竟海市的物价，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母亲从海市的医院转到了芜市的医院。
蓝海项目那场泄密事件，波及了她。林小满干脆请了几天假。星辉离了谁，应该都能转吧。
将煤球送去熟悉的“安心宠物所”，是计划中的事。
但她再次“偶遇”了苏阳。
“我来照顾它吧，”苏阳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然的抚慰力量。他穿着整洁的白大褂，袖口随意挽起。“这几天我值班安排刚好比较松。”
林小满看着他，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温暖的光晕。她本能地后退。
早己习惯了等价交换。
苏阳这种近乎纯粹的、持续释放的善意，对她而言，不是甘霖，是陌生的、令人不安的未知。
他图什么？她的感激？
还是……更大的、她无法掌控的东西？
“那就麻烦苏医生了。”
林小满最终还是点了头。人情债，她会记在心里，未来必定用她能掌控的方式偿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