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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11点，加班，开会。
蓝海项目终审会上，林小满的3D场景演示到第三分钟时，投影仪突然故障。会议室陷入黑暗。
有人小声抱怨：“农村来的就是不会用设备。”
……
当她耳朵聋了吗？
停电，和她会不会用设备有关系？林小满站在原地，死去的回忆攻击她的大脑。身体却更早学会自赎。
“请给我五分钟。”
她听见自己说，然后走到窗前唰地拉开窗帘。盛夏的阳光洪水般倾泻而入，她举起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3D模型在自然光下反而更鲜活。
“各位现在看到的，是上午十点的阳光透过飘窗的效果。”她的声音愈发自信，“我测量过这个楼盘的真实日照角度……”
演示结束时，蓝海王明轩带头鼓掌：“这才叫沉浸式体验！林小姐很擅长把限制条件转化为优势啊。”
散会后，张莉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客户指定你负责后期视觉监督，每周要去他们总部两天。”顿了顿，“李婷会协助你。”
台下众人满眼欣赏。
瞧瞧，没有实力的善良换不来尊重。
而她，正相反。
走出大楼，林小满发现苏阳牵着只哈士奇站在路边。男人举起手机示意：“客户家的狗突发肠胃炎，出外诊刚好路过。”
这理由牵强得让她想笑，但哈士奇嗷呜一声逗得她不太想了解前因。林小满走向他。
苏阳递来一本东西。
接过文件夹，林小满发现里面还夹着张市二院骨科宣传单，背面手写着：「医保报销攻略（最新版）」。
“谢谢。”林小满笑着。
“不客气。”
“真的只是顺路？”
苏阳只笑不答，林小满却心里清楚。
不过，也好。这种不动声色的体贴最让人安心——因为它不需要任何回应，也不会让人有负担。
她，并不介意。
他们隔着哈士奇相视一笑。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一只大型犬的距离。
不远处，花坛里的两只蜗牛，相互靠近，
却又在碰到彼此的同时，缩回触角。
“满姐！”
一声清亮又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莽撞气息的呼唤，瞬间打破了林小满和苏阳之间的微妙氛围。
林小满正看着苏阳，唇角还噙着刚才那抹心照不宣的笑意。事实上，她不仅不介意，还很享受。
这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不必算计的松弛。
她循声望去，脸上的笑意未散。下一秒，一个高大得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带着风卷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想死你了！”
男孩的声音闷闷地从林小满头顶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和依恋。他实在太高了，林小满被他抱着，脸颊几乎贴着他结实宽阔的胸膛。
林小满被他勒得轻轻“唔”了一声，无奈又纵容地抬手拍了拍男孩肌肉紧实的后背，声音带着笑意，却精准地戳破他：
“你是想今天的午餐了吧？” 她太了解这小子，每次撒娇卖乖，十有八九是馋了。
“午餐哪有满姐重要！”
男孩松开怀抱，手臂却极其自然地滑下来，极其顺手且“哥俩好”地搭在林小满单薄的肩膀上，将她半圈在自己身侧，姿态亲昵得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安全距离”这个概念。
他这才把目光投向一旁安静得仿佛融入了背景的苏阳，小麦色的脸庞上笑容爽朗。
“这位是？”
男孩故作好奇地问，心里的小算盘己经拨得噼啪响。
啧，这眼神，绝对有内容！
“苏阳医生。之前跟你提过的。” 林小满解释道。
“苏医生，您好！”
男孩的笑容立刻变得更加灿烂。他伸出手，故意用一种“江湖气”又带点亲近的口吻：“我叫小山！苏医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山弟。”
“……”
苏阳安静地站在一旁，握着哈士奇牵引绳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哈士奇疑惑地抬头蹭了蹭他的裤腿。多年的教养和理智瞬间归位。
“你好。”他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伸出手与男孩相握，声音平和，“叫我苏阳就好。”
笑容恰到好处。
“亲爱的，我饿了。”
小山打完招呼，极其自然地转过头，对着林小满拖长了语调，语气亲昵得近乎撒娇。
他微微低头，凑近林小满耳边，姿态亲昵无比，眼角余光却精准地捕捉着苏阳的反应。
“……”
林小满眉头倏地一挑。这小子，突然发什么神经？小山却只是冲她眨眨眼，一脸无辜。
林小满差点被他气笑。
这傻小子！
还是给他留些脸面。
她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眼中的杀气，转向苏阳：“苏医生，那我们先走。谢谢您今天特意跑一趟，改天一定请您吃饭。”
语气礼貌。
小山极其默契地伸手，接过林小满手里的文件夹，连同那张写满医保攻略的文件一起，塞进了自己肩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
动作流畅，被苏阳尽收眼底。
林小满正欲转身，却被苏阳叫住。
清润的嗓音带着他一贯的温和，却似乎比平时快了一拍：“不介意的话，可以今天。”
话一出口，连苏阳自己都微微怔了一下。
“嗯？” 林小满愣住了，转头看向他，清澈的眼底清晰地闪过一丝错愕和……被打扰的不快？
她下意识地看向小山。
“可以呀！” 小山几乎是立刻接口，笑容灿烂得晃眼，“满姐，人多热闹嘛！苏医生也一起，正好感谢您照顾我们家亲爱的！”
我们家亲爱的？林小满只觉得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这家伙，皮痒了！ 她盯着小山，眼神里是赤裸裸的警告。小山回以她一个更加灿烂无辜的笑容。
……
今天这顿饭是必须有苏阳了。
“也好，那就一起吧。苏医生喜欢吃什么？”
“听你的。”
“小山，你呢？”
“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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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酸汤火锅店。
小小的方桌，热腾腾的红酸汤锅底翻滚着。林小满坐在靠墙的位置，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油然而生。
小山很自觉地坐到了里面的位置，靠着墙。苏阳则坐在外侧，靠近过道。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挤在小小的卡座一侧，空间瞬间变得有些逼仄。
小山的肩膀几乎挨着苏阳的手臂。
“你俩……不挤吗？”
林小满忍不住问。况且，这小子平时最讨厌和陌生人挤在一起，今天怎么这么“懂事”？
“不挤。”
“不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