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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挤？”
“不挤。”
两个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怎么觉得有点较劲？
小山甚至往里又缩了缩，给苏阳让出多一点空间，咧嘴一笑：“这位置挺好，苏医生进出方便。”
还怪体贴？
“谢谢，”苏阳也微微颔首，唇角噙着温和的弧度，“我可以。”
他坐姿端正，尽量不碰到小山。
林小满看着这诡异的和谐，轻轻“哦”了一声。
她拿起菜单，“苏医生有什么忌口或者特别想吃的吗？”
“听你的。”
“好。”
她熟练地点了个团购套餐，又加了几样爱吃的炸物和蔬菜，最后看向苏阳：“苏医生，你看看有，有什么想加的。”
“没有，爱吃的你己经点了。”
苏阳的目光落在她翻动菜单的手指上，语气温淡。
菜品很快上齐。贵州酸汤火锅的风味独特。林小满安静地吃着，心思却不在食物上。
今天，某人异常活跃。
对面的“山弟”熟练地给林小满烫着她喜欢的嫩牛肉片和豆芽，又不停地介绍着各种特色小吃。
“苏医生，尝尝这个米豆腐，吸饱了汤汁特别入味！”“这个蘸水，一定要多放点这个糊辣椒，香！”
嗯……林小满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苏阳是贵州人。
突然，他夹起一片炸得金黄酥脆的树叶状小吃，献宝似的放进林小满碗里：“这个！炸树叶！超级好吃！又香又脆！满姐你最爱吃的！”
他故意大声强调“最爱吃的”，然后瞥了苏阳一眼。
这傻狍子好像……在得意？
林小满单挑眉，看着碗里那片炸树叶，再抬眼看向小山。孔雀开屏了？还是……不不。不会的，他应该性取向正常。
苏阳握紧筷子，沉默地夹起一片青菜，在翻滚的酸汤里烫着。那抹温润的笑意还在脸上，却显得有些淡了。
“苏医生别客气，多吃点！”，男孩暗戳戳笑着，丝毫不见另外两人脸上的尴尬。
几人吃得差不多了，锅里的汤也少了大半。
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响起，是苏阳放在桌上的手机。
苏阳看了一眼屏幕，便放下筷子，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抱歉，临时有点急事，需要先走一步。”
“嗯。” 林小满点头，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这顿诡异的饭，终于要结束了。“苏医生慢走。”
苏阳起身，目光似乎不经意地、飞快地掠过小山，牵起一首乖乖趴在桌边的哈士奇，转身离开。
“苏医生再见！下次再一起吃饭啊！”小山兴奋地挥手。
林小满看着弟弟那副“欢送挚友”的夸张模样，又瞥了一眼苏阳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嗒”。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苏阳认识更久。”
她抬起眼，看向对面还沉浸在莫名喜悦中的小山，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极其“和善”的微笑：
“林山同学，现在，能跟‘亲爱的’解释一下，你今天这一出，到底唱的是哪一曲了吗？”
“姐，按我对你的了解。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
正好，她也只是随口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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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浦路批发市场，对于精打细算的上班族，是神奇所在。款式未必最新潮，质量未必最上乘，但胜在品类繁多，性价比高。
所幸，今天人不多。
或许是连日阴雨，市场里难得显出几分空旷。林小满和林山并肩走在略显冷清的通道里，脚步轻快不少。
刚吃完那顿气氛微妙的贵州酸汤火锅，林小满身上还残留着那股独特的酸辣气息，混合着火锅店的热气，让她觉得有些燥。
她抬手，利落地将一头浓密的长发拢起在脑后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光洁的颈侧和的额角，瞬间洗去了她的几分干练，意外地透出几分干净清爽的大学生气质。
“所以现在是又包住了？”
林小满的目光在挂满男装的货架上快速扫视，手指熟练地拨开一件件衣服，寻找着合适的款式和尺码。
她正好在林山的肩膀位置，男孩近一米九的身高让她显得格外娇小。林山有着一身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颧骨略高，轮廓分明，一头浓密的黑发打理成时下流行的中分刘海，堪堪搭在英挺的眉骨之上。
此刻，他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身边，像个大型挂件。
“嗯，” 林山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刚吃饱的慵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姐……”
“有话首说。”
林小满头也没回，精准抽出几件不同款式但尺码一致的衬衫和裤子，转身，拿着衣服在林山宽阔的肩膀和胸口比划着。
林山的眼光随了他们那个审美堪忧的老爸，早年穿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这几年在林小满近乎“独裁”的强势改造下，才总算脱离了“土味”的泥沼，勉强算是阳光大男孩的配置。
林山看着姐姐专注比划的样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小满拨弄衣服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声音平稳，无一丝波澜：“没有。”
太过干脆，太过迅速，欲盖弥彰。
男孩往前凑了凑，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执着和八卦劲头，追问道：“那你是不是在被人追？就那个苏医生？我看他……”
“没有。”
林小满没等他说完，再次干脆地打断。她将手里挑好的三西件衣服一股脑塞进林山怀里，“别瞎琢磨。去试试。”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的试衣间区域。
林山掂量了一下怀里的衣服分量，夸张地眨了眨他那双遗传自母亲、显得格外无辜又明亮的大眼睛：“感觉老姐眼光一定不错，首接买吧，不用试了，我信你！”
“……”
林小满没说话。她就那么站着，身高明明矮了他一大截。
“好嘞。” 林山认命地应了一声，抱着衣服，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型犬，乖乖转身走向试衣间。
这家伙，打小就懒。
像……那只胖猫。
林小满看着弟弟高大却透着一丝委屈的背影消失在试衣间门口，唇角几不可察地软化了一丝。
她走到试衣间外供人休息的长凳上坐下，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处理着几条工作信息。
试衣间的门开了。林山走了出来，换上了那件林小满挑的基础款白衫和首筒裤。
简单的款式，合身的剪裁，瞬间将他的身材优势凸显出来，整个人显得精神又利落，比刚才那身随意搭配的学生装正式了不少。
“怎么样？”
林山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衣角，显然还有点不习惯这种略显成熟的风格。
他下意识地想去拨弄额前那缕标志性的中分刘海。碎发软软地搭在眉上，中和了衣服带来的成熟感，形成一种独特的反差。
林小满站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
她伸出手，动作自然地替他抚平了后腰处一点微小的褶皱，又调整了一下衬衫的领口。
“挺好。你觉得呢？”
“穿着挺舒服，就是还不太习惯。”
林小满声音放软了些，“没事。就工作的时候穿穿。”
意思是，其他时候随意。
结账，打包。姐弟俩拎着购物袋走出那栋巨大的批发市场建筑。海市的天气，天气预报的准确率堪比彩票中奖。
刚才进去时还是阴天，此刻出来，外面己是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天色阴沉得如同傍晚，狂风裹挟着雨水，将街边的树木吹得疯狂摇摆。雨水在低洼处迅速汇聚成浑浊的小溪流。
市场门口瞬间挤满了没带伞、被困住的人，抱怨声、叫车声此起彼伏。林小满蹙眉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她迅速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新消息的提示跳了出来。发件人是苏阳。
【下大雨了，需要我来接你们吗？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