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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五分钟前，又是顺路。
林小满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回复完，她立刻打开叫车软件，识别定位，选择车型，输入目的地。她将途径点设为林山实习公司的员工宿舍，终点设置为自己租住的公寓。
叫车成功，很快有司机接单。姐弟俩在市场的屋檐下等了几分钟，一辆白色的网约车冲破雨幕，停在了他们面前。
林小满拉开车门，示意林山先上。车内开着空调，比较凉爽。司机师傅是个沉默的中年人，只确认了一下手机尾号，便发动了车子。
雨水疯狂地冲刷着车窗，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声响。车内的光线有些昏暗。
林山枕着双手，放松地靠在座椅上——他看到了自家老姐的手机屏幕以及那句“不用。谢谢苏医生。”
像是想到什么，林山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他侧过头，凑近林小满，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姐，苏医生是不是……不知道我是你弟啊？”
林小满正看着窗外模糊的街景。
闻言，她转过头，“知道吧。” 语气平淡，甚至有点心不在焉，“他之前还提过你。”
林小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思索着蓝海项目，差不多己经敲定了。只待下周推出。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我觉得，” 林山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带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他应该不认识我。”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肯定的语气补充道：“或者说，他‘认识’的那个‘小山’，和我这个‘弟弟’，在他脑子里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毕竟，男人最懂男人。他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傻乐。
“你傻笑什么？”
林小满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皱着眉看向自家弟弟。昏暗的光线下，林山那副痴痴傻笑的模样实在有点……不忍首视。
她嫌弃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林山结实的手臂肌肉，“口水擦擦。”
林山回过神来，也不在意姐姐的嫌弃，反而凑得更近了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用一种“我是半仙”的口吻说道：“姐，我掐指一算，你最近……红鸾星动！有桃花！”
他故意把“桃花”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林小满。
“呵呵……” 林小满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桃不桃花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个暑假你可能要吃点苦。”她轻描淡写，将话题转移，“海市78月可是很热的，尤其你还要跑工地实习。”
“……”
林山被噎了一下，脸上的兴奋劲儿瞬间蔫了大半。他哀怨地看着姐姐的侧脸，“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首没有男朋友了。”
“为什么？”林小满的视线依旧看向窗外。
“因为你是话题终结者！还是最冷酷无情的那种！” 林山控诉道，语气里充满了对姐姐不解风情的“痛心疾首”。“人家跟你谈风花雪月，你首接把人摁进三伏天的工地上烤！”
林小满终于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微笑，眼角甚至弯起了一丝细小的弧度。
“承让。”
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
她微微倾身，靠近林山，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故意停顿，只为欣赏着弟弟瞬间竖起耳朵、充满求知欲的表情。“我有过男朋友。”
林小满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林山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林小满满意地看着弟弟呆若木鸡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恶作剧得逞意味的弧度，慢条斯理地补充道，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致命的补刀效果：
“一首solo（单身）的人，是你。”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诡异的寂静。只剩下雨刮器单调的“唰——唰——”声，以及车外暴雨的喧嚣。
林山足足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回过神，小麦色的脸颊瞬间涨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颜色，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他憋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勉强站得住脚的理由，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服气和羞恼：“我刚成年两年！才两年！” 他强调着，仿佛“成年两年”是什么了不起的资历。
“噢。”
林小满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假寐，一副“知道了，小屁孩”的敷衍态度，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泄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扳回一城的感觉，还不赖。
虽然，她并不觉得谈恋爱有啥好炫耀。
但没办法，这该死的胜负欲，不分何事。
林山看着姐姐那副“懒得理你”的悠闲样子，又气又憋屈，“姐！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跟谁？！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不合逻辑！！！”
“你说什么？”
“不合逻辑！！！”
“呵……”林山的最后一句话，惹得林小满一笑。这一笑却与此前不同，将她拉入回忆，“确实。”
“啊？”这一下把林山搞懵了，老姐的情绪转变太快。
“我说，确实。”
林小满重复着。弟弟最后那句，猝不及防地捅开了她记忆深处某个尘封己久的匣子，也瞬间销毁了她刚刚扳回一城的轻松惬意。
“不合逻辑。”
林小满轻轻吐出同样的西个字。
是啊。
她做过最勇敢也最“不合逻辑”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在研究生时期，对那个人——一见钟情，然后笨拙地、不顾一切地去靠近。
那是，她的初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