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仿佛看到母亲站在光中对她微笑。洛文鸢的身影若隐若现,声音温柔似水:"阿琳,记住......圣女的责任是守护,而非杀戮......"
“阿娘……”阿琳轻声呢喃。
当光芒散去时,景王安静地躺在地上,心口的蝴蝶纹己恢复成最初的青蚨痕,只是颜色淡了许多。而阿琳眉心的金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朱砂般的印记,宛如一滴凝固的血泪。
鬼司尧虚弱地睁开眼睛,他的瞳孔恢复了黑色,但手腕上多了一圈精致的金色纹身——正是缩小版的九星封魔阵!
皇陵的硝烟在破晓时分仍未散尽,混着血腥味的雾气中,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铁甲碰撞声。一队玄甲禁军冲破烟瘴,为首的将领头盔上插着三根白翎——正是御前统领赵戟。他翻身下马时,腰间悬挂的龙纹令牌在晨光中闪过一道金光。
"恭迎陛下回銮!"
鎏金车驾的帘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掀起。永明帝的面容比离宫时更加憔悴,眼窝深陷,唇色灰白。明黄色的龙袍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锁骨处蔓延的紫黑色纹路。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焦土,在看到昏迷的景王时骤然凝固——那袭被血浸透的玄色锦袍下,若隐若现的青蚨痕正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宛如垂死挣扎的蝴蝶。
"朕...来晚了。"
皇帝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喉咙。他踉跄着迈下车驾,龙纹锦靴踩碎了一块焦黑的头骨。龙袍下摆拖过满地狼藉,露出内衬上早己干涸的血迹——那些暗褐色的斑痕排列成诡异的图案,正是反噬的"锁龙蛊"在蚕食龙气。
阿琳握紧袖中的银针,看见皇帝走向景王时,腰间悬挂的蟠龙玉佩突然裂开一道细纹。那枚玉佩她认得,是当年父亲亲手所雕,玉料还是母亲从苗疆带回的"镇心玉"。
———
养心殿内,永明帝枯瘦的手指死死按着传国玉玺。金銮殿外暴雨如注,雷光透过雕花窗棂,将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形状。
"朕错信邪术,致使朝纲紊乱。"
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缕黑血。执笔的右手剧烈颤抖,在绢帛上拖出歪斜的墨迹。阿琳站在蟠龙柱旁,看见皇帝手背上紫黑色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那些纹路如同活物,在皮肤下蠕动纠缠,正是"锁龙蛊"反噬的征兆。
"今废皇后为庶人,永囚冷宫。"一滴汗珠从皇帝额头滚落,在诏书上晕开,"罢黜太医院判张渚等十八名涉蛊官员,夷其三族......"
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阿琳余光瞥见一个小太监在地,打翻的茶盏里飘出熟悉的苦涩气味——是"梦魂散"的解药。看来这深宫里,被皇后控制的人远比想象中多。
"至于景王......"皇帝突然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这个眼神让阿琳想起十年前,那个会偷偷带她出宫踏青的皇叔,"即日起恢复亲王爵位,加封......摄政王。"
最后一笔落下,永明帝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浓稠的血浆溅在明黄绢帛上,宛如一幅凄艳的墨梅图。更骇人的是,那些血珠竟在诏书上自动排列成奇怪的符文——正是《青囊书》上记载的"赎罪咒"。
福海公公慌忙上前搀扶,却见皇帝死死盯着自己染血的手指,突然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叹息:"原来...这就是文鸢当年说的...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