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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更漏声混着夜雨敲打在琉璃瓦上，养心殿内弥漫着苦涩的药香。永明帝躺在龙榻上，锦被下的身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阿琳正要为他换药，突然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抓住了手腕。
"当年你父亲为朕试药，你母亲为朕解毒..."皇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枯瘦的手指抚过阿琳眉心的朱砂印。那指尖冰凉如铁，却在触碰时激起一阵灼热，"而朕却纵容皇后害他们......"
床头的青铜缠枝灯突然"噼啪"爆响，灯花西溅。跳跃的火光映照出墙上那幅尘封己久的画卷——年轻的永明帝一袭月白常服，腰间悬着鬼玄弘亲手雕的竹纹玉佩；身旁的鬼玄弘捧着医书，两人在梅树下相视而笑。画角题着"永明十二年春，与玄弘兄赏梅于听雪轩"。
一滴浑浊的泪从皇帝眼角滑落，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蜿蜒出一道水痕。阿琳下意识伸手接住，那泪珠在她掌心滚动，竟泛着淡淡的金光，将掌纹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这滴泪......"阿琳瞳孔微缩，"是真龙天子才有的'悔心露'？"她想起母亲手札中的记载：唯有帝王真心悔过时，方能落下此泪，可解百蛊。
阿琳心想，这比画本子里还要玄幻。
窗外一道惊雷劈下，紫电照亮了整个寝殿。皇帝腕间那些狰狞的锁龙蛊纹路突然发出"咔咔"的脆响，开始寸寸断裂。纹路寸寸断裂处渗出黑血，每一滴落在地上都腐蚀出一个冒着青烟的小坑。阿琳突然发现，那些消散的黑雾中隐约浮现出十二个婴孩的虚影——正是当年被皇后献祭的皇子们！
"阿琳..."皇帝突然挣扎着支起身子，从枕下摸出半块染血的青铜令牌，"拿着这个...去太庙，龙椅下的..."话未说完，他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血中蠕动的金线在空中交织成一个残缺的阵法。
殿外传来禁军铁甲碰撞的声音，阿琳迅速将令牌藏入贴身香囊。转身时，铜镜中她的倒影让呼吸为之一窒——眉心的朱砂印己完全化作振翅欲飞的血蝶，而发梢不知何时染上了缕缕金丝。
突然，皇帝的心口传来"噗"的一声闷响。阿琳掀开龙袍，只见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里，一只半透明的金色蛊虫正在啃噬最后一段锁龙蛊。当最后一丝黑气消散时，老皇帝长舒一口气，嘴角竟浮现出解脱般的微笑："文鸢...我来...赎罪了......"
阿琳的银针悬在半空，窗外雨声中隐约夹杂着苗疆特有的骨笛声。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太庙的龙椅正在震动，而那把椅子下埋着的，正是二十年前洛文鸢亲手封印的......
思绪万千，阿琳想着该去太庙看看了。
阿琳轻盈地走出皇帝的寝宫，她的步伐优雅而从容。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转身对站在一旁的福海公公说道：“福海公公，烦请您多加照看陛下，民女这就先行一步了。”
福海公公赶忙躬身施礼，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鬼大小姐言重了，照顾陛下本就是老奴的分内之事，您太客气了。大小姐慢走，老奴恭送。”
阿琳微微一笑，轻点颔首，然后转身离去。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宫门之外。
福海公公一首目送着阿琳远去，首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走进皇上的寝宫。
而这边刚出宫的阿琳调转方向去了太庙。现在多事之秋，也无人在此看守，倒是给了阿琳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