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搬到城西庄子的第三天,下雪了。
青瓦上积着薄薄的霜,暖阁里的炭盆噼里啪啦作响,貂蝉蹲在火盆边翻烤红薯,袖口沾了点炉灰。
楚昭推门进来时,正好看见她踮起脚去够木架顶层的陶壶,发间那支桃木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上面刻着的桃花在火光中仿佛要活过来。
“小心别摔着。”他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腰。
貂蝉身子一僵,等看清是他,耳尖慢慢红了,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角:“公子说要煮梨汤……我见陶壶干净些。”
楚昭没有松手,反而替她取下陶壶,指尖扫过她冻得发红的手背:“手怎么这么凉?”他拽过软榻上的狐裘裹住她,又把她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明天让阿福去买铜手炉,再要两个炭饼裹在帕子里,你揣着。”
貂蝉望着他垂下的眼睫,喉咙发紧。
这三天里,他变着法儿地往庄子里添置东西——她随口提过想看《诗经》,第二天就有装着竹简的檀木匣送来;她嫌夜路黑,院角立刻挂起两盏羊角灯,连灯芯都剪得整整齐齐。
从前在董府,多少人捧着她,可那些好都是有代价的,只有他的好,像春夜的雨,滋润万物却悄无声息。
“公子……”她轻声唤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炭盆里的火星“噗”地炸开。
楚昭望着她眼底晃动的烛火,突然想起前世加班到深夜时,便利店热柜里永远留着的那杯豆浆——原来有些温暖,是见不得人受冻的本能。
“因为你值得。”他说,拇指抹掉她眼角不知何时落下的泪,“值得最好的屋子,最好的衣裳,值得被人真心对待。”
貂蝉的眼泪突然决堤。
她扑进他怀里,绣着并蒂莲的衫角蹭着他的衣襟,哭得喘不过气来:“我……我从前是董贼的妾室,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你不该……”
“那是他们瞎了眼。”楚昭低头吻她的发顶,“在我眼里,你是貂蝉,是会喂野狗、会为老妇人留半块饼、会在深夜替我补披风的貂蝉。”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叮——检测到“美人归心”事件触发】
【任务选项:A.接受貂蝉真心(魅力 + 5);B.拒绝,保持距离(无奖励)】
楚昭几乎没犹豫就选了 A。
系统蓝光闪过的刹那,他清晰地听见耳畔响起提示:“貂蝉忠诚度 + 100,解锁隐藏属性‘红颜知己’(可共享情报感知,关键决策时触发灵感加成)。”
怀里人的抽噎声渐渐减弱,貂蝉仰起脸,眼尾还挂着泪,却笑得像春日初绽的桃花:“公子,我……我以后都跟着你好不好?”
“好。”楚昭替她擦去眼泪,“以后你跟着我,我带着你,闯荡这乱世。”
第二天中午,貂蝉的母亲端着药碗进来时,正好看见两人凑在案前看《诗经》。
貂蝉的手指点在“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那一页,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
老婢女的眼眶突然了——她在董府当差二十年,见过太多男人对貂蝉虚情假意,如今总算见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夫人,”她放下药碗,压低声音说,“老奴昨晚梦见从前的绣楼了。当年董太师怕人偷他的东西,在绣楼地窖埋了暗格……如今董府烧成了断壁残垣,那地窖说不定还在。”
楚昭的笔杆顿住。
他看了眼貂蝉,见她正疑惑地望着老婢女,便握住她的手:“想去看看吗?”
“可……董府现在是乱葬岗。”貂蝉皱起眉,“前天还听说有野狗叼着人骨头跑。”
“我陪着你。”楚昭摸出袖中的短刀,“再说,有系统在,总不会让你出事。”
三人在月亮爬上柳梢时潜入了董府。
断壁残垣间还飘着焦糊味,貂蝉的母亲扶着半面绣楼的砖墙,指甲缝里蹭满了青苔:“当年这里种着两株西府海棠,每到春天……哎,不提了。”她蹲下身,用枯枝在砖缝里划了三道,“第三块砖,往下按。”
“咔嗒”一声轻响。
楚昭推开松动的砖块,霉味混着泥土的腥气涌了出来。
他摸出火折子晃亮,只见地窖里码着整整齐齐的木箱,最上面那口还贴着“中平三年贡金”的封条。
“黄金。”貂蝉倒吸一口凉气,“够买半个长安城的粮食了。”
楚昭掀开另一口箱子,玉质印纽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是传国玉玺!
他指尖微微颤抖,又翻出一卷绢帛,展开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董贼记的黑账?”
月光从残窗透进来,照得绢帛上的名字清清楚楚:“司徒王允,收黄金百斤;执金吾丁原,送良马三十匹换免死……好个董仲颖,连自己人都记!”
“老奴当年替他管过库房。”貂蝉的母亲抹了把脸,“他说这些是防着底下人反水的把柄,没想到倒成了咱们的宝贝。”
三天后,在王允的相府正厅里,楚昭将那卷绢帛轻轻推到案上。
老司徒的手指抖得厉害,翻到第二页时突然拍案大笑:“好!好!楚公子这份礼,比十万大军还重!”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笑意,“某即日便上表,奏请你为长安参军,掌管军事,参赞机务。”
“谢司徒。”楚昭起身行礼,余光瞥见廊下闪过一道红影——是吕布的方天画戟,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果然,第二天楚昭去校场点兵时,正好撞见吕布倚着辕门冷笑:“好个白身小子,倒会走老匹夫的门路。”他的方天画戟在地上划出半道深痕,“老子在虎牢关砍十八路诸侯时,你还在哪个茅坑里蹲着?”
楚昭没理他,径首往点兵台走去。
身后传来兵器相撞的脆响,他知道吕布的方天画戟擦着他后颈过去了,却连头都没回——系统刚提示过,吕布的忠诚度己跌至 30,成不了气候。
腊月二十三,祭灶那天。
楚昭站在西市的演武场里,望着新招来的三百名青壮挥刀劈柴,嘴角微微上扬。
貂蝉坐在场边的茶棚里,膝头放着个铜手炉,手里翻着竹简——那是她新建立的情报网,从米铺老板娘到城门守卒,长安城里的风吹草动,都会通过信鸽传到她案头。
“主公。”阿福跑过来,怀里抱着个布包,“用黄金换的兵器到了,都是上党郡的精铁。”
楚昭接过布包里的短刀,刀锋映出他的眉眼。
他转身望向庄子的方向,只见貂蝉正踮脚替他系上披风的绒绳,发间的桃木簪在风中轻轻晃动。
深夜,楚昭在书房摊开地图。
朱砂笔在洛阳位置点了个红点,墨迹未干,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主公!”守门的小卒撞开房门,“洛阳急报——李傕、郭汜领着西凉军,离函谷关只剩百里了!”
楚昭的笔尖顿住。
他望着地图上的红点,又望了眼窗外貂蝉房里未熄的灯火,忽然笑了。
乱世,才真正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