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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军的校场还笼罩在寒夜里，楚昭的皮靴碾过结霜的草叶，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解下染血的外袍递给亲兵时，余光瞥见张辽攥着玄甲的指节发白——那是昨夜突围时被箭矢划开的裂痕。
“主公。”王猛捧着热粥过来，碗沿腾起的白雾模糊了他左眼的刀疤，“斥候刚送回消息，曹操命夏侯惇带两万大军驻在徐州西南三十里，砍了二十里树林做鹿砦，摆明了要耗死咱们。”
楚昭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陶壁。
他望着营外忽明忽暗的篝火，喉结动了动。
系统面板在眼前闪过一行小字：“曹军粮草囤于后营三进木仓，哨塔每五里设一岗，弓箭手藏于西侧土坡——需验证？”这是方才他摸黑翻查王猛战报时，系统自动解析出的关键信息。
“主公？”张辽的声音带着几分焦灼，“末将带八百死士夜袭，就算拼光了......”
“拼光了拿什么守徐州？”楚昭打断他，舀起一勺粥又放下，“曹操要困，咱们便先拆了他的困局。”他抬眼时，眼底像淬了把刀，“我今夜去曹营走一趟。”
帐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昭”字旗猎猎作响。
呼延赤正蹲在门槛边擦短刀，闻言“当啷”一声，刀背砸在青石板上。
他抬头时，脸上还沾着方才替楚昭包扎时蹭的药粉：“将军！
那老贼营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您就算带末将去......“
“带两个精锐。”楚昭屈指叩了叩桌案上的铜灯，火苗忽闪两下，“系统的‘伪装气息’能摹拟阵亡曹军偏将的气机，混进运粮队。”他抽出腰间短刃，在烛火下翻了个花，“你们只消跟在我马后，莫露破绽。”
子时三刻，楚昭裹着件洗得发白的曹军皮甲，混在二十辆运粮车中间。
车辙碾过冻土的声响里，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嗡嗡作响：“目标气机匹配度98%，伪装成功。”
打头的曹军伍长掀开草席检查粮袋时，楚昭故意踉跄两步，手掌按在腰间的青铜虎符上。
那是方才在乱葬岗扒的，虎符内侧还凝着半片血痂，黏得他掌心发疼。
伍长的灯笼光照过来时，他垂眼盯着对方靴底的泥——和徐州城南的红土一个颜色，说明这队运粮兵是从后方新调来的，警惕性不高。
“走快点！”伍长踹了踹车轮，“后营火头军等米下锅呢！”
楚昭应了声，趁机扫过周围。
东边三座哨塔呈品字形分布，塔上弓箭手的弓弦绷得很紧，每隔半柱香就有一队巡夜兵举着火把经过；西侧土坡有隐约的马嘶，他数了数，大概三百匹战马——那是曹军的机动兵力。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标注：“哨塔射程覆盖半径五十步，巡夜间隔十七分钟，马厩守卫薄弱。”
绕过中军大帐时，他听见帐内传来陈宫的声音：“明公，昭武军粮道在泗水上游，若断其水源......”
“公台莫急。”曹操的笑声像砂纸擦过铁器，“楚昭那小子能从吕布手里抢下徐州，脑子倒是活泛。
不过——“帐帘被风掀起一角，楚昭瞥见案上摊开的地图，徐州城被朱砂圈了个死套，”等他的粮车过不了泗水，看他还能撑几日。“
楚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摸出怀里的绢帛，那是方才在伙房顺的，上面用曹军密文画着假的粮草调度图——标注着“泗水北岸有粮”的位置，实则是片沼泽。
他装作踉跄，绢帛“啪”地掉在帐外的泥里，又弯腰捡起时，故意蹭掉半块墨迹。
“什么人？”帐内传来脚步声。
楚昭猛地绷紧后背，却见陈宫掀帘出来时，目光正落在他腰间的虎符上。
那是方才伪装时系统自动生成的，刻着“破虏将军帐下曲长”的字样。
陈宫的指尖悬在虎符上方半寸，又收了回去：“曲长？
我军何时从河内调了曲长过来？“
楚昭喉结动了动，想起系统提示的“曲长”所属部队是前日在泗水被伏击的残部。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嘶哑：“末将部曲前日中了昭武军埋伏，只剩末将带三骑突围......”说到最后，他故意咳了两声，指节用力抠住虎符——那里还留着原主的血，此刻正随着心跳渗进纹路里，混着冷汗黏在掌心。
陈宫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
楚昭能看见对方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像块浸在墨里的碎玉。
就在他以为要露馅时，陈宫突然笑了：“辛苦你了。
去后营领二十坛酒，犒劳部下。“
楚昭转身时，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了里衣。
他摸黑走到火油库附近，那里堆着二十几个蒙着草席的大瓮，系统提示“火油纯度85%，引燃后可覆盖半座营寨”。
他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借着巡夜兵转身的空档，“刺啦”一声划亮。
火舌舔到草席的瞬间，整个曹营炸开了锅。
楚昭混在乱跑的士兵里，听见有人喊“敌袭”，有人喊“救火”，还有人踩翻了粮车，黍米撒了满地。
他摸到马厩时，呼延赤正牵着三匹马等在那里，短刀上还沾着血：“末将宰了守马的两个兵，马嚼子都换了软布。”
“走。”楚昭翻身上马，马蹄溅起的泥点打在脸上，凉得像冰碴。
他回头望了眼火光中的曹营，陈宫的身影在火海里跑动，手里举着那幅假的调度图——在火光里，那图上的“泗水北岸”西个字，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天刚蒙蒙亮时，昭武军的瞭望塔上飘起了炊烟。
楚昭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方整队的士兵，张辽正给玄甲系紧最后一道束带，王猛在检查箭簇，呼延赤蹲在墙根擦刀，刀面上映着火红的朝霞。
“报——”斥候的声音从营外传来，“曹操亲率五万大军，距此不足三十里！”
楚昭摸了摸腰间的虎符，上面的血己经干透了，像块暗红的琥珀。
他望着东南方翻涌的云层，嘴角慢慢扬起来。
风掀起他的披风，露出里面绣着的玄鸟图腾——那是他昨夜在曹营火海里，用烧红的匕首刺在衣料上的。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混着晨雾，传遍整座营寨，“磨枪，喂马，等曹操的大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渐起的尘烟，“等他们来吃这顿大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