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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碾碎晨雾时，楚昭正攥着染血的剑柄。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一下比一下急——左侧肩胛骨插着半支断箭，箭头刮过肺叶时，每呼吸都像有碎玻璃在喉咙里滚。
“将军！”王猛的喊杀声突然拔高，混着铁器相撞的脆响穿透混战。
楚昭勉强抬头，正看见王猛的钢刀劈开第三名曹军的头盔，血花溅在他满是焦痕的战袍上，“往东南！
我断后！“
东南方是片杂木林，林后三里有处废弃的烽火台，是昨夜他与张辽对过暗号的退路。
楚昭咬着牙踢马腹，却见身侧的呼延赤突然横刀拦住：“您伤重！
末将背您！“未等他反驳，匈奴百夫长己弯腰将他捞起，皮甲蹭过箭簇的痛让楚昭闷哼，鲜血顺着呼延赤的手臂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出蜿蜒的红。
“撤！”楚昭扯着呼延赤的衣领低喝，余光瞥见王猛的刀光在人群中劈开条血路——那把跟了他三年的雁翎刀，此刻卷了半寸刃，“王猛！
撑住半柱香！“
“得令！”王猛反手刺死扑来的刀手，刀锋挑开对方腰间的酒囊，浑浊的酒液浇在伤口上，他疼得咧嘴笑，“末将这条命，给将军换半柱香！”
身后的喊杀声渐远时，楚昭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能感觉到呼延赤的脚步越来越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能闻到风里的血腥味，混着自己伤口渗出的腐锈气；能听见系统提示在脑子里嗡嗡响，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些字。
最后映进他瞳孔的，是呼延赤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像几条扭曲的青蛇。
再睁眼时，楚昭正躺在一堆冷硬的尸体上。
“嗒。”
有血珠落在他鼻尖。
他不动，连睫毛都不敢颤——左侧三十步外，曹军的马蹄声正由远及近。
“军师说这小子会装死。”粗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刀尖挑起他额前的乱发，“翻过来看看。”
楚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在他意识里闪烁，“伪装气息”的图标亮得刺眼——这是昨夜吸收张燕气势后系统解锁的新功能，能模拟目标的生命体征。
他盯着不远处那具穿玄甲的尸体，喉结动了动，在系统提示“是否锁定目标气息”的瞬间，咬着舌尖应了“是”。
下一刻，他的心跳慢了半拍，体温开始往下坠，连伤口渗出的血都变得黏滞。
“操，真凉了。”刀尖戳了戳他的肋下，“跟其他尸体堆一块儿，回营领赏。”
马蹄声渐去时，楚昭的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数到第一百次心跳，才敢翻个身，却见呼延赤正蹲在尸堆后，脸上沾着草屑，手里攥着半块烤饼：“将军，追兵往西北去了。”
“你怎么...”
“末将把马引到河边，他们追马去了。”呼延赤把烤饼塞给他，指腹擦过他额角的血痂，“您伤口得处理，再走十里有处破庙。”
破庙的梁上落满蛛网，楚昭靠着断墙啃烤饼时，听见外面突然响起喊喝。
“留下财物！”
七八个持朴刀的盗匪从林子里窜出来，为首的刀疤脸盯着呼延赤腰间的铜铃——那是匈奴勇士的信物，“敢走夜路不带买路钱？”
楚昭抹了把嘴角的饼屑。
他能看见盗匪们刀上的缺口，能闻见他们身上的酸臭汗味，能听见呼延赤按刀的指节发出轻响。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可伪装目标——盗匪头目（二流后期）”。
他冲呼延赤使了个眼色，踉跄着站起来，用刀尖挑起刀疤脸的下巴：“你眼瞎？”
刀疤脸的刀顿在半空。
楚昭的气势突然变了——混着股子野气，像在山里吃生肉长大的狠角色，“老子是黑山张燕的义子，带兄弟去投曹司空，你敢劫？”他反手抽了刀疤脸一记耳光，“把马和干粮留下，滚！”
盗匪们面面相觑。
刀疤脸摸着肿起的脸颊，突然瞥见楚昭腰间的玉佩——那是昨夜张燕逃时落下的，“对...对不住！”他踢了脚身边的同伙，“把马牵过来！”
等盗匪的背影消失在林子里，呼延赤憋着笑帮他包扎伤口：“将军这戏，比貂蝉姑娘唱的《霸王别姬》还像。”
“闭嘴。”楚昭扯紧绷带，疼得倒抽冷气，“走，去烽火台。”
烽火台的狼烟刚升起半柱，王猛就带着残部冲了进来。
他的战袍被砍得像面破旗，左臂用布带吊在胸前，见着楚昭就跪了：“末将护主来迟！”
“起来。”楚昭伸手拉他，触到他掌心的血泡，“魏续的仇，咱们慢慢报。”
昭武军营地的木栅出现在视野里时，己是三更天。
守夜的哨兵举着火把冲过来，却在看清马上的人时扑通跪下：“将军！”
营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裹着棉袍的士兵、抱着药箱的医官、牵着战马的伙夫，全都涌到校场，跪了满地。
楚昭翻身下马，靴底碾过结霜的草叶，听见有人小声哭：“将军还活着！”
“都起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投进静湖，激起层层回响。
“将军！”
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张辽挤开众人，玄甲上还沾着泥，“某杀了看守，抄小路回来的。”他望着楚昭肩上的绷带，喉结动了动，“曹操那老贼，以为能困得住某？”
楚昭拍了拍他的肩。
月光落在营寨的“昭”字旗上，旗角翻卷时，他看见系统面板弹出金光：“触发‘王者之路’任务——若能在一年内建立稳固基业，奖励帝王资质+10。”
“帝王？”他低笑一声，抬眼望向东南方的天空。
那里有星子在云后忽明忽暗，像极了徐州城上的火把，“那便从这徐州开始吧。”
远处，隐约传来战鼓的闷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