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子时三刻，董府后堂的雕花木门被叩响三下。
楚昭放下手中青瓷盏，茶沫在水面晃出细碎的圆。
他望着密室里那盏豆油灯，灯芯结出的灯花“噼啪”炸开，映得貂蝉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她正背对着他，指尖攥着方才他递来的瓷瓶，瓶身刻着“合欢散”三个字。
“这药……”貂蝉的声音发颤，“会要了奉先的命么？”
楚昭起身，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他腰间那柄并蒂莲匕首上凝出冷光。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垂落的青丝，指腹触到她耳后薄汗：“不会要命，只会让他的火更旺些。董卓今日午间己着人去虎贲营调兵，明日卯时吕布若离了长安，再想杀他比登天还难。”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时，他正盯着貂蝉颈间晃动的珍珠坠子。
“触发‘诛董任务’——是否劝吕布弑董？选项A：劝其弑父夺权；B：暂缓行动，观察变化。”楚昭几乎是立刻选了A，指尖在虚空中点下的瞬间，他想起望楼上那股从西市飘来的血腥气——那是董卓的私兵在清剿反对者，拖延一日，就多一分变数。
“阿昭。”貂蝉转身，珍珠坠子磕在他胸前，“若今日事败……”
“不会败。”楚昭握住她的手，将瓷瓶塞进她掌心，“你今夜的舞，要比往日更柔三分。吕布看你的眼，早烧得能熔金铁，再浇上这酒，这火……”他顿了顿，指腹她腕间的银镯，“会烧穿董卓的胸膛。”
演武场中央搭起的彩棚下，百盏羊角灯将夜色照得透亮。
董卓穿着玄色锦袍坐在主位，腰间玉带上悬着的虎符撞出脆响。
他举着酒樽大笑时，胡须上沾了粒葡萄，“奉先啊，明带三万兵去函谷关，待击退袁绍那匹夫，孤便封你做征西大将军！”
吕布坐在下首，银鳞甲被灯光映得发亮。
他盯着案上的酒樽，酒液里晃着貂蝉的影子——她正站在彩棚中央，广袖流仙裙被夜风吹得扬起，像朵被揉碎的云。
楚昭亲手调的“烧刀子”在他喉间烧出一团火，合欢散的药力正顺着血脉往上涌，他望着貂蝉眼尾的泪痣，突然想起前日那丫鬟的尖叫，想起李肃手中的玉牌，想起楚昭说“董卓要将貂蝉赐给李儒做妾”。
“温侯可是嫌这酒淡了？”楚昭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某前日在相府偏厅，可听见董相爷拍着李儒的肩说‘奉先不过匹夫无谋，待他去了函谷关，孤便把貂蝉赏给你，也不算浪费，省得这小娘子成日哭哭啼啼’。”
吕布的手指猛地扣住案几，檀木案面发出“吱呀”一声。
他抬头时，正看见貂蝉旋身，广袖扫过他的酒樽，带起一缕幽香——那是她惯用的沉水香，混着酒气首往他鼻腔里钻。
他喉结滚动，想起昨夜在绣楼外，貂蝉哭着说“董贼要将我送与李儒”，想起董卓拍他肩膀时，掌心的茧子磨得他生疼。
“吕将军这是怎么了？”牛辅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董卓的女婿攥着酒盏站起，指节发白，“莫不是嫌相爷的酒不够烈？”
李肃突然从人堆里挤出来，酒气裹着汗味扑面而来。
他踉跄着撞在牛辅身上，手中酒樽“当啷”落地：“牛将军喝多了吧？吕将军这是高兴得手颤——相爷要封温侯做征西大将军，咱们该贺！该贺！”
彩棚里霎时乱作一团。
武将们哄笑着捡酒樽，乐师的鼓点错了半拍，貂蝉的广袖险些扫到烛台。
楚昭趁机矮身，短刀从袖中滑入吕布掌心。
刀鞘上的鱼鳞纹蹭过他虎口，楚昭的声音混着喧闹钻进他耳里：“英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今日不动手，明日这刀，就该架在你脖子上了。”
吕布望着主位上的董卓。
那老贼正捏着葡萄往嘴里送，胡须上还沾着方才那粒——和方才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在并州老家，他爹被马贼砍死时，也是这样的表情，松弛的，毫无防备的。
“董贼！”
暴喝声震得彩棚上的红绸乱颤。
吕布起身时带翻了案几，酒樽滚落在地，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砖上蜿蜒成河。
他攥着短刀扑向主位，刀光掠过董卓惊恐的眼——那老贼张了张嘴，想说“奉先你疯了”，却只咳出一串血沫。
短刀没入胸膛的声音很轻，像春蚕食叶。
彩棚里的喧哗瞬间凝固。
有人抽刀的脆响，有人喊“护驾”的嘶哑，貂蝉的广袖还悬在半空，像片被风卷住的云。
楚昭攥住她的手腕，掌心全是汗，他拽着她往彩棚侧门跑，掠过吕布时，看见那员猛将正瞪着染血的短刀，瞳孔里映着董卓缓缓倒下的身影，像尊被抽去魂魄的雕塑。
“走！”楚昭低喝。
月光从侧门漏进来，照见墙角那株老梅树，枝桠上还挂着未融的雪。
貂蝉的绣鞋踩在青砖上，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那日在绣楼，她捧着他送的并蒂莲香囊，说“阿昭，我信你”。
身后传来侍卫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楚昭拉着她拐过游廊，看见影壁后那扇半开的角门——门后是条窄巷，巷口停着辆青布篷车，驾车的车夫正掀开车帘，露出李肃那张带笑的脸。
“公子，车备好了。”
夜风卷着血腥气扑来。
楚昭回头望了眼演武场方向，彩棚里的灯火依旧明亮，照见吕布站在血泊中，手中短刀还在往下滴着血。
他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的内容：“挑拨任务进度：100%。诛董任务完成，奖励：魅力+5，获得‘并州旧部好感度’。”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攥紧貂蝉的手，指尖触到她腕间那枚银镯——那是他昨日在西市买的，刻着“生死与共”西个字。
角门外传来更急促的马蹄声，他低笑一声，拉着她钻进车厢。
“走。”
青布篷车碾过积雪，发出“吱呀”一声。
车帘被夜风吹起一角，露出楚昭半张侧脸，他望着渐远的董府高墙，眼中有星火在烧——那是比董卓的野心更盛的光。
而在他们身后，长安城的晨钟正缓缓敲响。
（7.8.9章和10.11.12.13.14章是一样的事件的不同写法，各位评鉴评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