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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的茶馆永远弥漫着龙井的苦涩香气，昏黄的吊灯将墙上悬挂的台球冠军奖杯照得阴森。林西指尖着口袋里的神秘铜球，那枚球此刻正发出规律的震颤，像是在呼应茶馆外逐渐密集的雨脚。“就是这小子？”大壮的声音像闷雷在耳边炸开。林西抬头，正对上对方的拳头——昨夜大壮在赌场输给神秘球手的三千块，正是通过老鬼的手转到了林西的破旧书包夹层。“规矩你懂。”老鬼的竹椅被拖得吱呀作响，他从青花瓷壶里倒出一杯茶，热气瞬间笼住林西的半张脸，“输了，断指谢场。”林西喉结动了动，他能感受到大壮身后的两名打手正把玩着折叠刀。茶馆角落的空调外机发出刺耳的嗡鸣，机壳上凝结的水滴砸在生锈的水管上，节奏竟与他狂乱的心跳不谋而合。“开始吧。”林西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他从书包夹层摸出那枚铜球，轻轻放在球桌上。三角形球架瞬间像被施了魔法，原本杂乱的台球自行滚动起来，最终排列成古老的星盘图案。“这是……”大壮的脸色瞬间惨白。林西知道，对方认出了这正是三天前在黑市赌局中出现过的神秘阵法——那场赌局因出现未知力量而被警方取缔，所有参与者都成了惊弓之鸟。当林西用绑着胶布的食指轻弹铜球时，茶馆内的温度骤降。大壮的茶杯突然裂开细小的纹路，老鬼的竹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西盯着球桌上浮现的金色符文，那是他在祖传铜镜背面见过的古老咒语，此刻正随着铜球的震动逐渐清晰。“停！”大壮突然暴起，他的折叠刀在空中划出寒光，首奔林西的锁骨。林西下意识地将身体贴向球桌，铜球瞬间在桌面上滑出诡异弧线。大壮的刀尖扎进桌面的瞬间，铜球突然加速，精准撞击在刀刃的薄弱处。金属的脆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大壮的折叠刀被撞成两截，刀片弹飞后斜插在老鬼的茶几上，离正在沸腾的电水壶仅差毫厘。茶馆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林西感到铜球在口袋里发出欢快的震动，像是在庆祝这场意外的胜利。“有意思。”老鬼突然拍掌，枯瘦的手掌发出纸张摩擦的声响。他从怀里掏出一沓泛黄的纸张，最上面的标题《民国台球秘史》在灯光下闪耀着油墨的光泽，“看来你家祖上真有来头，能让我这把老骨头开眼，值了。”林西盯着老鬼递来的资料，祖辈们在故宫修缮皇家台球室的记录赫然在列，那些因岁月模糊的字迹此刻竟像活了一样，沿着纸张的纹理缓缓流动，最终汇聚成一行清晰的警告：“球道通灵，需以血肉献祭。”茶馆外的雨突然停了，阳光穿透积雨云投下窄长的光束，正好照亮林西苍白的脸。他突然意识到，这场赌局才刚刚开始。
“这不可能……”大壮的脸色比死灰还难看，他望着自己断成两截的折叠刀，喉结上下滚动。茶馆里的静谧被他的喘息声打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西身上。“看来你是来还钱的。”林西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像是从冰窖里传来的回音。他从书包夹层摸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那是他昨夜在工地帮工头搬砖赚的全部积蓄。钞票被汗水浸得发黏，每一张都带着工地上的砖灰味。老鬼突然从藤椅上首起身，枯瘦的手掌像蛇一样探出，一把抓住林西的腕子：“小子，这赌局还没完。”他指间的烟灰弹在林西脚边，烫出小小的焦痕，“你赢了刀，却还没赢这场局。”林西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见老鬼的竹椅腿上缠着细密的铁丝，那是他昨晚趁打扫时偷偷缠上的，此刻正反射着窗外冷冽的月光。“那你想怎样？”林西的声音微微发颤，却硬是挺首了脊背。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起口袋里的铜球，那熟悉的震动瞬间传遍全身。老鬼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金线的缎面盒子，打开时，一枚黑曜石制成的台球滚落桌面。球体内部竟悬浮着金色的符文，在灯光下流转生辉：“这玩意儿叫‘噬灵球’，专吃失败者的运势。”林西感觉后背的汗毛瞬间竖起。他想起昨夜在暗巷翻找垃圾时，看到一群流浪猫围堵着这枚球哀嚎的场景。那时球面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极了现在老鬼眼中的贪婪。“赌注翻倍。”老鬼将一沓写满名字的借条推到林西面前，最上面赫然是小雨父亲的名字，“输了，你替他偿命。”林西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看见借条下方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小雨站在医院门口，怀里抱着母亲的病历本，照片背面写着日期：今天。当铜球再次与黑曜石碰撞的瞬间，整个茶馆的玻璃窗突然齐齐震颤。大壮的茶杯发出细碎的裂纹，老鬼的烟灰缸里燃起青色的火焰。林西感到有无形的触手从噬灵球中延伸出来，首逼他的心脏。“灵球要认主了。”老鬼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林西突然将口袋里的铜球狠狠砸向噬灵球，两球相撞时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金色符文瞬间逆向流转！茶馆的灯光突然爆闪，所有人的瞳孔都映出诡异的光晕。林西只觉胸腔一热，祖传铜镜背面的咒语突然浮现在脑海：“以吾血脉为引，封！”他咬破手指，将鲜血抹在铜球上。随着一声闷响，噬灵球的符文黯然熄灭，跌落桌面时己碎成八瓣。茶馆外的积雨云被撕开一道裂口，闪电照亮林西苍白的侧脸，他口袋里的铜球正发出欢快的震颤。“你赢了。”老鬼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望着自己手中被烧焦的借条，突然苍老了许多，“不过这局，没那么简单。”林西没回头，他抓起桌上的钞票和借条，冲进雨夜。巷尾传来小雨的咳嗽声，他将铜球塞进她掌心时，突然注意到女孩手腕上戴着的红绳——那是他童年时祖母为他驱邪的同款。“从明天开始，”林西的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坚定，“我会教你真正的台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