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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冕旒后的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杨辰，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他没有理会殿内的喧哗，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国师......此言，可有凭据？此等神种，从何而来？”
杨辰坦然迎视着帝王的目光，眼神清澈，毫无躲闪：“回陛下，此乃臣之先辈，三代漂泊海外，遍历万国，于无数奇花异草、蛮荒瘴疠之中，历经九死一生，方搜集、培育而得。其产量功效，皆为先辈亲历亲验，绝无虚言！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陛下！此物若能于关中、巴蜀、乃至大秦各处适宜之地推广种植，不需三年！我大秦粮仓，将充盈满溢！边军再无缺粮之忧！关中再无饥馑之患！黔首再无冻馁之虞！此乃......固国之本，安民之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固国之本！安民之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十六个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嬴政的心头！也敲在了蒙毅、冯去疾等真正心系帝国安危的重臣心头！
嬴政的呼吸，不易察觉地粗重了一丝。他那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帝座冰冷的玄玉扶手。粮食！这永远是帝国最大的命脉！横扫六合，靠的是虎狼之师，但维系这庞大帝国，靠的却是堆积如山的粮食！若此子所言非虚......
巨大的诱惑与极度的怀疑，如同两条毒蛇，在他心中激烈撕咬。
“陛下！” 蒙毅突然出列，抱拳沉声道，“国师之言，虽似天方夜谭，然其救驾之功、导引之能，皆非虚妄！臣以为，空言无益，当以实试验！恳请陛下划拨皇庄良田数顷，由国师亲自指导耕种！待来年收获，是真是假，是神是凡，一目了然！若真乃神物，则是我大秦之幸！苍生之福！若......若有差池，再论国师之过不迟！”
蒙毅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部分喧嚣，也给了嬴政一个台阶。
嬴政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颔首：“蒙卿之言，甚合朕意。” 他目光如炬，射向杨辰：“国师杨子渊！”
“臣在！”
“朕准你所请！赐你咸阳城外，渭水之滨，上等皇庄良田百顷！一应农具、人手，由少府全力供给！着你全权负责，试种此等......海外神种！”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森寒，“若来年秋收，确如你所言，朕不吝封侯之赏！若......有半分差池，或乃欺世盗名......”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臣，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托！” 杨辰躬身，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意识深处，青铜卷轴无声展开，一行鎏金文字悄然浮现：
【献上高产作物种子，奠定农业根基，轻微改变历史轨迹潜力。】
【获得时空源力奖励：+200】
【当前时空源力：208/1000】
208点！两千零八十个时辰！近三个月的缓冲期！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更强烈的希望瞬间充斥杨辰的心房！（成了！第一步！老赢，等着看吧，来年秋收，吓掉你的冕旒！家......等我种完这茬庄稼......）
朝会散去。群臣带着满腹的震撼、疑虑和复杂心思，如同潮水般退出威严压抑的麒麟殿。殿外，秋阳正好，金灿灿地洒在咸阳宫巍峨的殿宇和宽阔的广场上，将那些玄黑色的砖石也镀上了一层暖意。空气中沉水香的气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宫墙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和渭水的泥土气息。
杨辰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高高的玉阶之上，负手而立，月白的衣袂在秋风中微微拂动。他眺望着远处渭水方向，那里，即将成为他改变历史的试验田。阳光落在他俊朗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映照着秋日的晴空，也映照着无人能见的、翻滚的时空烽烟。
蒙毅走到他身侧，沉默片刻，看着这个谜一样的青年，终于忍不住沉声问道：“子渊......那些种子......当真......”
杨辰收回目光，看向这位刚毅的将军，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鲜活生气的笑意，那笑容冲散了他身上长久以来的淡漠，如同春风化开了冰面：
“蒙将军，可曾尝过冬日里一碗热腾腾的、加了辣子的羊汤？” 他眨了眨眼，带着点促狭，“保管你喝得大汗淋漓，把塞外的风雪都忘在脑后。”
蒙毅一愣，看着杨辰眼中那抹生动的、属于年轻人的狡黠光彩，紧绷的脸上线条也不由得松动了一丝，摇头失笑：“你这小子......” 心底那份沉甸甸的疑虑，竟莫名地被这接地气的比喻冲淡了不少。
杨辰哈哈一笑，笑声清朗，在空旷的殿前广场上传开，惊起了几只栖息在宫檐上的灰鸽。他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下玉阶，月白色的身影在秋阳下拉得很长。
“走了，蒙将军！冬小麦播种的时节，可不等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蓬勃的、属于土地和希望的力量，随风飘远。
蒙毅站在原地，望着那融入阳光中的身影，又看了看殿内帝座上那个依旧笼罩在深沉暮气中的帝王剪影。秋风吹过，带着凉意，也带来了渭水之滨泥土苏醒的、微腥而生机勃勃的气息。
这大秦的天，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