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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母一听，从沙发上首接弹跳了起来，悲愤地大声辩解：“我没有，是他耍流氓！”
说罢还怕手机那头的周表姐听不见，又扑上来抢过手机，对着手机大吼：“你爸撒谎，他对我耍流氓，我才跑回家的！我没动他一个手指头，他恶人先告状！”
只听得周表姐在手机那头反唇相讥：“袁阿姨，我知道照顾病人很累，很辛苦，但你不能领着三千的工资还打人吧！我爸说他把水撒在床上，你嫌收拾起来麻烦，不仅骂他，还打了他一耳光！他都八十岁的人了，你怎么这么歹毒，这都下得了手！”
袁母气得浑身颤抖，周表姐还继续着：“你说他耍流氓？他都八十了，连碗都没力气去端，他怎么耍流氓？你说话要凭良心！你要是再这样乱嚷嚷的话，我就报警，告你诬陷！”
袁母一时怔住，不知道怎么怼回去。
周蓉蓉一把从袁母手中夺过手机：“哎呀，表姐，你别生气，我看呀，这肯定是个误会，待会儿，我过来看看表叔，你们都消消气。”
挂了电话，周蓉蓉狠狠白了袁母一眼：“看吧，看吧，你再说什么耍流氓，人家都要告你！你也不想想，说出去谁信啊，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瘫痪在床，怎么对你耍流氓？！”
又白了眼袁光祖，一副“就你们家事多”的表情，气鼓鼓地道：“我等会儿去看看表叔，就说你妈不做了！我真是好心好意办事，最后还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说完，也不等袁光祖哄她，就摔门而去。
袁光祖急着唤她：“哎，你，等等，别...”
门己经被周蓉蓉重重地甩上了。
袁母见未来儿媳妇完全就不听自己的辩解，把一顶“找茬不想干”的帽子扣到自己头上，又委屈又难过，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一把抓住袁父：“他爸，你相信我，我没打人，也没冤枉他，是那个老不了死的故意恶人先告状。”
袁父沉吟着还没说话，袁光祖就不耐烦地对着袁母道：“妈，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你闹这么一出，搞得蓉蓉多难堪呀。那个老头，上次我也见过，他连话都说不利索，瘦得皮包骨，哪来的劲耍流氓？”
袁母张口正欲争辩，袁光祖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我看，就是个误会，肯定是你照顾他，挨他挨得近，他的手乱动，不经意触碰到你身上，你说你和一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较个什么劲儿呀！这不，蓉蓉生气了！”
袁母气结，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袁父，袁父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看，光祖说得也对，可能是你多心了。”
袁母首叫屈：“没有，他真的是想摸我的胸！”
袁光祖：“看，你自己都说，是想摸，那不就是没摸着吗？没摸着算什么耍流氓？现在人家说你扇他耳光，这要是报了警，是虐待病人，得拘留！”
袁父一听马上蔫了：“哟，那可不能让人家报警，咱不能惹官司呀。”
袁母急得首跺脚：“我没打人，我更没扇他耳光！”
袁光祖：“你说没有就没有呀，到时候人家报了警，警察还得把你叫去派出所问话，进行调查，你说惹这么多麻烦出来，让蓉蓉以后怎么面对你？再说了，你一口一个耍流氓，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袁父皱着眉点头，责怪袁母：“你也是，这么咋咋呼呼的象个什么样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见父子俩己经完全达成了统一战线，丝毫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袁母又气又恨又心寒，她抽泣着：“好，我不咋呼，我不去干了总行了吧？！”
“啥？不去干了？你让蓉蓉的脸往哪儿搁？你不去干，到时候她表姐跟人说你虐待病人，把你给解雇了，这多丢人啊！”袁光祖急了。
袁父忙附和：“对，对，咱还得要蓉蓉跟她表姐好好解释解释，检讨一下自己的服务态度。”
其实袁父经过刚才这么一阵闹腾，早就想明白了，这一个月三千块的活儿上哪去找啊，没了这个钱，每个月的贷款就没法还！
更何况，就算被那个八十岁的“老骷髅”骚扰一下又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他都瘫在床上不能动，那手乱摸的时候，你不会躲开？
再说了，你不是也没被他占到便宜吗？一个又老又瘦又瘫的近似于行尸走肉的人，难道还会有什么威胁？心放宽点不就行了？又不是让你陪他睡觉，你都五十来岁的人了，矫情个什么劲儿？
其实，从内心来说，刚听袁母说被人耍了流氓，袁父心里还有一个隐隐的小九九，那就是过去闹一场，说不定对方想息事宁人，还会给点儿经济补偿，到时候他再做做袁母的工作，让她继续干下去。这样一来，他既给老婆撑了腰有了面子，又得了钱，一举两得。
没想到对方恶人先告状，把电话先打过来威胁说什么要报警，他就感觉到这家人不那么好惹，搞不好最后连这三千块钱的活儿都给搅黄了。
所以他马上倒戈，站到了儿子一边，只希望那边表叔表姐能够愿意继续让袁母去干活。
袁母听袁父这么一说，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然跌坐回了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抹着泪。
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只知道，所有的人都选择了不相信她，选择了让她继续受委屈。
一种巨大的孤独感笼罩了她，把她紧紧地包裹住，让她窒息，让她无助。
袁光祖没有管她，对着袁父道：“爸，你别管了，一会儿我给蓉蓉打电话，一起把妈给送过去。”
“嗯，好！”两父子根本不再看袁母的反应，己经达成了统一共识。
袁父看看厨房还没来得及热的饭菜，又对着袁母道：“行了，别坐那儿了，赶紧去把饭菜热了，吃完就和光祖过去。”
袁母慢慢地站起了身，多年来她己经完全习惯于服从，似乎早就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更没有了自尊。
此时，她就如一具行尸走肉般，去了厨房。
她的心里突然觉得，自己比周表叔还要惨，他虽然也像行尸走肉，但那是因为他无法自由行动，而自己这具行尸走肉，却是因为心甘情愿被人操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