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舒适的米白色羊绒衫,长发松松挽着,姿态闲适,与温琳的紧绷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东西都带来了?”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温琳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袋,指节泛白。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莯莯,你看……堂姐知道错了。这些年是我糊涂,辜负了你的信任。”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袋里往外掏东西,动作有些慌乱。
几件成色普通、远非清单上记载的顶级珠宝,其中一条钻石项链明显是仿品。
几份房产过户文件的复印件,还有几张数额不大的支票。
“这些东西……还有钱,你先拿着。”温琳将东西推到茶几上,语气带着哀求,“剩下的……再给堂姐一点时间好不好?有些东西真的不好找,或者……或者当初借的时候,我就转手送人了,现在实在……”
“送人了?”席慕轻轻挑眉,拿起那件仿品钻石项链,指尖冰凉地着廉价的镶爪。
“温总监好大的手笔,价值八百万的蓝钻星空项链,说送就送?”她抬起眼,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温琳,“送给谁了?名字,联系方式。或者,按原价折现。”
温琳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哆嗦着:“我……我记不清了……”
她终于明白,席莯看重她时,她可以为所欲为,而现在,自己不过是席莯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纵使她只是一个草包千金,可席家的权利,终究掌握在她手中。
“记不清?”席慕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没关系。”温琳下意识心中一喜。
可随之而来的 更让她如坠冰窟。
“席伯那里有清单,也有评估价。三天,少一件东西,或者折现不够,就按我之前说的,加一年刑期,堂姐—”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你觉得,你那些挪用公款、偷税漏税、贿赂官员的证据,够判几年?”
温琳浑身剧烈一颤,眼中瞬间涌上绝望和怨毒!
她死死地盯着席莯,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脱胎换骨的“堂妹”。这哪里还是那个任她拿捏、哄骗的草包?这分明是个索命的阎罗!
“你……你非要逼死我吗?!”温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精心维持的伪装彻底崩塌。
“是你在逼死你自己。”席慕不为所动,重新靠回沙发背,姿态慵懒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路,我给你了。怎么走,看你自己。”席慕声音平淡,对于害死“席莯”的帮凶,她又怎会轻易放过。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我在这里等你最后的答案。”她下了逐客令,不再看温琳一眼。
温琳失魂落魄,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病房。
那份屈辱和刻骨的恨意,如同毒液般在她体内疯狂滋生,眼中的阴毒犹如实质。
病房恢复了安静。
席慕看着茶几上那些温琳带来的、如同垃圾般的“赎罪品”,眼神冰冷。
她知道,温琳己经到了绝路。
而绝路上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
傍晚时分,席伯送来了晚餐和席慕需要定时服用的维生素片。
餐食是医院营养厨房特制的,清淡精致。
维生素片装在一个透明的药盒里,每格都分好了。
“小姐,您用餐吧。”席伯将餐车推到床边。
“好。”席慕应了一声,拿起筷子。
她吃得不多,但很规律。
用餐完毕,席慕习惯性地拿起那个透明药盒,准备服用今天的维生素。
就在她拧开药盒,准备倒出药片时,指尖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药盒是透明的,里面的白色小药片看起来与往日无异。
但席慕的嗅觉极其敏锐——前世病中,她对药物的气味异常熟悉。
空气中,似乎飘散着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杏仁的甜香?
这味道……非常非常淡,混杂在食物的余味和消毒水的气味中,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分辨。
但席慕的心脏却猛地一沉!
氰化物!高浓度的氰化物会带有苦杏仁味,但低剂量或某些特殊化合物形态,会呈现出微弱的甜杏仁气息!这是剧毒!
前世,席家为了保护她这个珍贵的RH-null血源,曾对她进行过极其严苛的安全和防毒训练,对各种致命毒物的特征了如指掌!
是谁?!
温琳?动作这么快就狗急跳墙了?!
而且,竟然能精准地接触到她的日常药物?!
席慕的指尖冰凉,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着动作,仿佛只是随意地拿起药盒看了看,然后……手一松!
“啪嗒!”药盒连同里面的药片,一起掉在了铺着厚地毯的地板上,药片滚落出来。
“哎呀,不小心。”席慕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懊恼,弯下腰去捡。
席伯连忙上前:“小姐,我来我来!您小心别扎到手!”他迅速蹲下,将散落的药片和药盒捡起。
“脏了,不能吃了。”席慕皱着眉,看着席伯手中的药片。
“席伯,麻烦你亲自去药房,重新给我拿一瓶新的维生素片过来。记住,要全新的,未开封的,你亲自看着药剂师拿。”
她的语气很自然,带着一点对“脏了”的东西的嫌弃,像一个骄矜的大小姐。
但席伯却从她平静的眼神深处,看到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凝重和警惕。
席伯心中警铃大作!
他立刻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变,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是,小姐!我马上去!”
席伯捏紧了手中的药片和药盒,如同捏着毒蛇,快步退出了病房,首接奔向药房,同时不动声色地启动了席家最隐秘的安保指令——最高级别警戒,筛查今日所有接触过小姐饮食药物的人员!
病房里只剩下席慕一人。
她缓缓走到窗边,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脸色冰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