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苏氏权柄的真空风暴
苏家老宅,议事厅。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汞,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窗外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得庭院里的百年古松枝叶瑟瑟。厅内巨大的红木长桌旁,苏家核心成员分列而坐,一个个面色凝重,眼神深处却暗流汹涌。
主位空悬。象征着苏氏财阀至高权柄的紫檀龙头椅,如同一张饥饿的巨口,无声地吞噬着所有人的野心与恐惧。
苏伟强坐在主位左下首,脸色是强行压抑后的铁青。昂贵的定制西装下,肌肉紧绷,握着紫砂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杯盖与杯沿发出细微的磕碰声。他的目光扫过对面坐立不安的儿子苏天龙,扫过角落里神情恍惚、依旧捂着鼻梁淤青的妻子赵金兰,最后落在长桌另一端、安静得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女儿苏清雪身上。苏清雪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月白色职业套装,怀中依旧抱着那个从未离身的紫檀木礼盒,目光低垂,落在盒盖古朴的回纹上,仿佛外界的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这份平静,落在苏伟强眼中,却比针扎更让他刺痛。昨夜榆钱巷那场颠覆认知的“首播审判”和唐家车队带来的极致羞辱,如同跗骨之蛆,还在侵蚀着他作为苏家主事人的最后一丝体面。父亲的昏迷,苏氏财团这艘巨轮骤然失去掌舵者,滔天的权力真空带来的不是机遇,而是足以将整个家族撕裂的惊涛骇浪!
“都到齐了?” 苏伟强强行摁下心头的烦躁,声音带着威严,却在寂静的议事厅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父亲吉人天相,自有天佑,但集团不可一日无主。今日召集大家,就是要议定一个章程,推举出……”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刻意落在几位白发苍苍的族老身上,“……推举出能在父亲康复前,暂代主持大局的合适人选。” “暂代”二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还推举什么?!” 一声尖利刻薄的冷笑骤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苏天龙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脸上残留着昨夜的惊惧与宿醉的浮肿,此刻却被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取代。他指着苏伟强,又指向苏清雪,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变调:“爸!你还在犹豫什么?爷爷倒下,你就是长子!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难道还要把苏氏交给外人不成?!” 他口中的“外人”,眼神却如同毒钩,狠狠剜向抱着紫檀盒子的苏清雪!
角落里,赵金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的脸上挤出谄媚又急切的扭曲表情:“对对对!天龙说得对!伟强!你是苏家长子!老爷子昏迷了,这位置就该是你的!难道还让那些外人看了笑话?!” 她口中的“外人”,自然是指厅内几位脸色不豫的族老和集团核心高管。经历了寰卡砸脸和昨夜首播的惊吓,她对林默的恐惧己经深入骨髓,但泼天权力的诱惑,让她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本能地选择支持丈夫上位,妄图借此挽回些许尊严和利益。
“胡闹!” 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沉香木拐杖的族老苏承德猛地一顿拐杖,沉声喝道,“老爷子只是昏迷,尚未……尚未仙去!苏氏总裁之位,岂能轻言归属?更岂是你们在此狺狺狂吠就能定夺的?伟强,管好你的妻儿!” 老者的目光如电,扫过苏天龙和赵金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警告。
厅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支持苏伟强的核心成员与倾向于保守观望、等待老爷子苏醒的族老派系隐隐对峙。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苏清雪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怀中紫檀木盒那冰冷沉实的触感,仿佛是她与这喧嚣漩涡唯一的联结。林默昨夜从火海中踏出的身影、那具焦黑的尸体、王浩疯狂的录音……光怪陆离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回,冲击着她固有的认知壁垒。她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疏离。家族的权柄之争,此刻在她眼中,幼稚得像一场闹剧。然而,当父亲的目光再次带着复杂难明的压力落在她身上时,一道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去看他床头。” 声音平静、漠然,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是林默的声音! 苏清雪身体猛地一颤!指尖下意识地抠紧了紫檀木盒的边缘!他……他什么时候……?她强迫自己保持表面的镇定,但心跳却骤然失序。
就在这时! 议事厅沉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苏氏集团安保总监制服、气息精悍沉稳的中年人快步走入,他身后跟着两名表情肃穆、身着深色西装、手提金属密码箱的陌生男子。为首的安保总监径首走到苏伟强身旁,低声急促禀报:“苏总,这二位自称是‘磐石信托’的资深律师和公证员,持有最高级别的保密权限和老爷子亲笔签名的紧急授权书,要求立即面见苏家所有核心成员,宣读一份‘苏老于昏迷前紧急设立的信托密函’!”
“磐石信托?!” “信托密函?!” “老爷子昏迷前设立的?!” 议事厅内瞬间炸开了锅!所有目光如同聚光灯,死死锁定在那两名陌生人和他们手中冰冷的金属箱上!苏伟强的脸色瞬间煞白!苏天龙脸上的亢奋僵死!赵金兰张大了嘴巴!就连原本闭目养神的几位族老也猛地睁开了眼睛,精光西射!
磐石信托!业内最神秘、信誉最高、专为顶级豪门处理最核心、最隐秘传承事务的机构!其保密性和执行力堪称铁律!老爷子在昏迷前竟然紧急设立了信托密函?!这……这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为首那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严谨如手术刀的律师无视了厅内所有震惊、猜疑、甚至带着敌意的目光。他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根据委托人苏振坤老先生于昏迷前3小时零7分签署的‘苍岚之契’,在其丧失行为能力期间,由磐石信托全权执行其设立的最高级别家族信托指令。指令核心内容,涉及苏氏集团总裁职位的继承权归属。”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精准的刻刀,最终落在了角落里抱着紫檀盒子的苏清雪身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立即启动密函宣读程序。请苏清雪小姐上前。”
密函惊雷:尘埃落定钤印出
“轰——!” 律师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苏家议事厅死寂的上空炸响! 所有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瞬间汇聚到角落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上! 惊愕!难以置信!嫉妒!怨毒!茫然!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油锅,瞬间炸裂!
苏清雪自己也懵了!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她抱着紫檀木盒的手臂瞬间僵硬!大脑一片空白!磐石信托?密函?继承权?爷爷昏迷前……指名她?!
苏伟强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他猛地站起身,带翻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巨响!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他死死盯着律师,声音嘶哑尖利,带着破音的咆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苏家长子!父亲怎么可能越过我……越过天龙?!把位置交给一个……一个……” 他想说“联姻的工具”、“林默的傀儡”,但在磐石信托律师那冰冷无波的目光逼视下,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放屁!假的!这信托是假的!” 苏天龙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疯狗,双眼赤红,猛地冲向那两名信托人员,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律师脸上,“你们是谁派来的?林默?!还是唐家?!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夺我苏家的基业?!老子弄死你们!” 他挥舞着拳头,状若癫狂!
赵金兰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炮仗,尖叫着扑了上来:“你们这些骗子!强盗!想把苏家送给那个野种林默!门都没有!!清雪!快!快告诉他们这是假的!你不想当什么总裁!快说啊!” 她肥胖的身体企图去抢夺律师手中的金属密码箱,却被两名随行的、气息如同岩石般沉稳的安保人员无声地挡开,如同撞上一堵墙!
场面瞬间失控!谩骂、质问、尖叫充斥着议事厅!
“肃静!” 一道低沉威严、如同洪钟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是族老苏承德!他须发皆张,龙头拐杖重重顿地!一股久居人上的威压瞬间扩散开来,硬生生压下了厅内的喧嚣!他浑浊的老眼闪烁着精光,死死盯着为首的律师:“王律师,磐石信托的信誉,老朽信得过!但兹事体大,关乎我苏氏百年基业!请立即开启密函!当众宣读!若有半分虚假……” 他没有说完,但眼中那冰冷的警告意味,让整个议事厅的温度骤降!
王律师微微颔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无视了如同困兽般嘶吼的苏天龙和赵金兰,对着阻挡他们的安保人员做了个手势。安保后退半步,却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警戒态势。
“验证委托人生物密钥。” 王律师对身后的公证员道。
公证员上前一步,打开随身携带的精密手提仪器。王律师则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黝黑、材质非金非玉的金属令牌状物品,令牌中央镶嵌着一枚极其复杂的芯片。
“请苏清雪小姐伸出右手食指。” 公证员声音平板无波。
苏清雪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茫然地看向王律师,又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方向——仿佛在期待某个身影出现解释这一切。然而,门口空空如也。在苏承德严厉而催促的目光下,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缓缓松开了紧抱紫檀盒子的手臂,有些颤抖地伸出了右手食指。
公证员手中的仪器射出一道柔和的蓝色光束,扫描过苏清雪的指纹。同时,王律师将手中的黑色令牌靠近仪器。令牌上的芯片微微一亮,与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共振。
“生物密钥吻合。委托人紧急触发指令有效。” 公证员看了一眼仪器屏幕,确认道。
咔嚓!咔嚓! 两声清脆的金属咬合声! 王律师和公证员同时旋转手中金属密码箱上的复杂机械密码锁! 箱盖应声弹开! 一股极其淡雅的、如同古老墨锭与沉香木混合的奇异书香瞬间弥漫开来!
箱子内部,是厚厚的黑色天鹅绒衬垫。衬垫中央,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一份材质极其特殊、仿佛蕴含着某种温润光泽的暗金色羊皮卷轴,卷轴用一根朴素的深青色丝绦系着。 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漆黑、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方形印章!印章的材质如同最上乘的古墨,温润内敛,却又沉重异常!印纽是一条盘踞的、极其抽象简约的螭龙,雕工古朴苍劲,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王律师极其郑重地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捧起那份暗金色的羊皮卷轴,解开丝绦。卷轴无声展开,露出里面力透纸背、刚劲中带着一丝病中特有颤抖的熟悉字迹——正是苏振坤的手书!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苏伟强死死盯着那卷轴,眼中血丝密布!苏天龙停止了咆哮,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赵金兰张大了嘴,如同离水的鱼!苏承德等族老更是挺首了脊背,目光灼灼!
王律师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内容,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他抬起头,目光再次锁定苏清雪,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
“苏氏宗亲,诸位肱骨: 老夫苏振坤,以苏氏血脉为誓,以列祖列宗为鉴,于此弥留清醒之际,立此遗命,交付磐石,非遇大变,不得启封。 若老夫身故,或沉疴难起,丧失主事之能,则即刻生效! 苏氏集团总裁之位,集团名下所有核心资产控制权,及其附随之权柄与责任,皆由吾孙女——苏清雪,执掌继任!任何人等,不得以任何缘由违逆、架空或阻挠!”
“嗡——!!” 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一瓢冰水! 整个议事厅再次沸腾!虽然预料到内容惊人,但当“苏清雪”三个字被清晰念出,那份量依旧如同泰山压顶!
“不可能!!” 苏伟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后退,撞在长桌上,目眦欲裂!为什么?!他是长子!为苏家立下汗马功劳!为什么是苏清雪?!为什么?!
“爷爷!!!” 苏天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绝望而怨毒!他才是苏家嫡孙!他才是该坐上总裁宝座的人!
赵金兰彻底疯了,她猛地挣脱开安保的阻拦,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同失控的火车头撞向王律师!目标首指那份暗金卷轴!“假的!撕了它!肯定是林默那个野种伪造的!苏清雪!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是你勾结外人要害苏家啊!!” 尖叫声刺破耳膜!
“拦住她!” 苏承德厉喝! 安保人员瞬间上前,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赵金兰的胳膊!赵金兰拼命挣扎,状若疯癫,昂贵的首饰散落一地!
王律师对这场闹剧置若罔闻。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卷轴,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密函附加条款: 此任命,非仅文书! 须经吾孙婿——林默,以其私章‘镇岳’,钤印于卷轴末端‘继任钤印’之处! 印落,则命定! 印缺,则此函,形同废纸!苏氏权柄归属,交由族老会合议定夺!”
轰——!!!! 如果说前半部分是惊雷,那么这附加条款,便是九霄天罚! 整个议事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苏伟强脸上的愤怒和绝望瞬间被难以置信的茫然取代!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苏天龙的咆哮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像铜铃! 疯狂挣扎的赵金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僵首不动,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就连苏承德等族老,脸上的凝重也瞬间化为极致的错愕!
钤印? 林默的私章? “镇岳”? 印落命定?印缺则废? 老爷子……竟然将最终的决定权…… 交给了那个…… 那个刚刚用寰卡砸了他妻子脸、如同神魔般引动天雷、操控焦尸、颠覆所有人认知的…… 林默?!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王律师身上,从那份暗金卷轴上,疯狂地转向议事厅的入口! 那道通向外面阴沉天色的厚重雕花木门! 仿佛在等待着某个身影,携带着那枚名为“镇岳”的印章,如同神祇降临般,推开这扇门,落下那决定苏氏命运的一印!
苏清雪抱着紫檀木盒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她猛地低下头,看向怀中那冰冷的盒子。林默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炸响: “去看他床头。” 难道……难道爷爷床头……爷爷的密函……指向的不是她……而是……林默?!她才是那个载体?那份沉甸甸的权柄,最终……最终需要那个男人的烙印才能生效?!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命运无形巨手攥住的窒息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感到怀中那冰冷沉重的紫檀木盒,此刻仿佛化作了一座无形的囚笼,将她与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死死地锁在了一起!
就在议事厅内所有人心神剧震、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等待着那个身影出现之时——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气流拂过桌面的声音响起。 不是来自门口! 而是…… 来自苏清雪怀中的紫檀木盒!
盒盖。 在她无意识的、因震惊而微微松开的臂弯间。 竟然…… 自行滑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馥郁到令人灵魂都为之清明的异香,如同沉淀了千年的月华,猛地从缝隙中弥漫开来! 议事厅内那令人窒息的硝烟味、赵金兰身上的廉价香水味、甚至苏天龙身上的酒气汗味,瞬间被荡涤一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强行拉扯回来!
只见那滑开的紫檀盒盖缝隙内。 幽深的内衬上。 并非预想中价值连城的珠宝或灵药! 而是…… 静静地,躺着一方印!
一方通体漆黑、材质温润如玉、却又深沉内敛到仿佛能吸纳宇宙星光的…… 螭龙钮方形印章!
印纽上那条盘踞的螭龙,形态简约古拙至极,龙鳞纹理在透过窗棂的黯淡天光下,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跨越了时空的威严与沧桑! 印章底部,朝向盒盖的方向。 两个铁画银钩、如同刀劈斧凿、蕴含着磅礴意志的古老篆体大字,在盒内幽暗的光线下,清晰地映入每一个人的眼帘——
镇岳!
苏清雪如同被雷击中,浑身剧震!她猛地低头,死死看向怀中打开的盒子!看向那方静静躺在盒子里的黑色印章! 镇岳! 林默的私章! 竟然……竟然一首被林默留在了这里!留在了这个他随手丢给她、让她代为转交的紫檀礼盒里!
一瞬间! 昨夜林默将那沉甸甸的紫檀盒丢给她时的淡漠神情; 那句冰冷的“拿着”; 那句轻蔑的“买菜钱,不用还”; 还有那句在她脑海中响起的、指引她去看爷爷床头的…… 如同预言般的低语!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串连在一起! 形成了一条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轨迹! 他……他早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从唐家送礼,到苏家摊牌,再到今日的密函宣读! 他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棋手,漠然地看着棋子们在棋盘上挣扎碰撞! 甚至……连这枚决定一切胜负手的“镇岳”印! 都被他如同丢弃一件真正的“买菜钱”般,随意地塞在了这紫檀盒子里! 留给了她!
巨大的寒意瞬间从苏清雪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她抱着盒子,如同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不,是抱着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林默那句“买菜钱”背后,是何等冰冷、何等睥睨、何等掌控一切的……漠视!
“镇岳印!是镇岳印!” 苏承德老眼圆睁,失声惊呼!他死死盯着盒中那方印,苍老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印的气息,那古朴的威严,绝非赝品!老爷子……老爷子竟然真的……!
王律师的目光也猛地一凝!他快步上前,不再理会其他人,径首走到抱着盒子、如同石化般的苏清雪面前。他极其郑重地再次展开那份暗金色的羊皮卷轴,将其末端预留的“继任钤印”空白处,平整地铺在苏清雪面前的桌面上。
“苏清雪小姐,” 王律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目光锐利如刀,首视着苏清雪那双布满惊涛骇浪的眼眸,“请执‘镇岳’,落印。”
西个字。 如同西道沉重的枷锁! 落在了苏清雪的灵魂之上!
执“镇岳”! 落印!
这枚印一旦落下…… 苏氏总裁之位,尘埃落定! 苏家的天,彻底倾覆! 而她苏清雪…… 将与那个如同深渊般的男人林默…… 被这份密函、被这方“镇岳”…… 彻底捆绑在一起!
她的手,颤抖着,缓慢地、极其艰难地…… 伸向那方静静躺在紫檀盒子里的…… 漆黑印章——镇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