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
秦少香一边挣扎,一边还试图阻拦。
但很快就被甩开了。
砰。
她的头磕在桌子上,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许卿站在那儿,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迈着步子向外走。
“出发吧。”
这是刘雄第一次动手,但也丝毫不觉得愧疚。
本身不对等的关系,如今厌烦了,秦少香便什么都不是。
可惜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似的,到了小区门口又碰到了人拦路。
“刘老板,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坐牢啊!
我们还是亲戚!
我的女儿刚刚认了西太太当干妈!”
男人跪在车前,一首磕头。
刘雄原本不想理会,听到最后一句,才有些诧异,扭头看身边小孩。
“那是你爸爸?”
许卿端坐着,面无表情地点头。
“嗯。”
尽管她很不想认,但该来的总会来。
只是没想到,失手打死了娱乐厅客人的,就是她的父亲许义昌。
“让人滚到一边去。”
刘雄推门下车,在花坛边上先狠狠踹了一脚。
许义昌痛哼一声,捂着心口,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
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抓住刘雄的裤腿,艰难道:“我知道错了,求您……救救我……”
“我怎么救,这事儿都闹上新闻去了?
你不是跟着赖头三,在贵宾厅称王称霸吗,这会儿认什么怂。”
“三哥被抓了……我只是一个小喽啰,他们想让我去顶罪。
可那天晚上,我是听三哥的话,才不小心把人弄死的……”
他断断续续说着,刘雄却冷哼一声,丝毫不同情。
“把人弄死也就算了,你还放火烧屋。
把他一家三口都烧死在里头。”
“……”
许义昌顿时一噎,有些说不出话了,只能伸着脖子努力看向车内。
看到许卿的瞬间,他眼中涌出狂喜,张口就喊。
“小卿!是我,是爸爸啊!
你知不知道,你妈病倒好几天了,神志不清还一首念着你的名字,想要你回去看她。
爸爸知道,你一向是孝顺懂事的孩子……”
分外流畅的话像演练了千万遍。
事实上,许卿也听了许多次。
许义昌一喝醉就喜欢打人。
自懂事起,她就见母亲常常挨打。
有一次她扑到母亲身上,挡下了许义昌的皮带,后背被抽得青紫一片。
然而身为父亲的许义昌非但不悔改,反而觉得更有意思,将施暴对象变成了自己。
受不了的时候,她好几次恳求母亲。
“妈妈,你带我走好吗,真的好疼。”
可母亲没有动,只是总皱着眉,一脸叹息道:“妈妈是爸爸的妻子,你是他的孩子。
我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再忍一忍,等弟弟长大了,就能保护我们了。”
她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望着母亲微微隆起的肚子,只觉得绝望。
弟弟出生后,她的日子更难了。
以往许义昌发疯时,母亲还会拦一拦,可有了弟弟,母亲就在卧室里寸步不离地照顾。
许卿早慧,原本安慰自己,母亲是抽不开身。
然而随着弟弟长大,她也要帮忙照顾,家里的活越干越多。
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母亲却突然病倒了,成天只能躺在床上。
“小卿,弟弟是我们唯一的依靠。
再苦再难,你都要照顾好他,知道吗?”
七岁的她望着母亲殷切的眼神,还是妥协了。
从此以后,病弱的母亲,年幼的弟弟成了一座大山,沉沉压在她的肩上。
变成她无可推卸的责任。
每当被打到受不了,决定要跑时,许义昌总会因家里没人做饭来找她。
“你妈妈需要你,回家吧。”
甚至反抗时,她都把刀架在了许义昌的脖子上,对方都能跪在地上,用母亲劝服她。
“我保证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不会再打你们了。
你想想,我要是死了,你妈妈在澳城无依无靠,肯定也活不下去的。”
年幼的她看着自己脏兮兮,刚翻过垃圾桶找吃的小手,确实无力拯救母亲。
于是一次次,只能被迫相信了他的谎言。
“小卿,小卿,你说话啊!
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爸爸去死吗……”
许义昌的声音还在继续。
许卿回过神,却是笑了下,主动下车来到他面前。
“小卿,你果然还是在乎爸爸的……”
许义昌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即要来牵她的手。
“爸爸,你误会了。”
许卿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神情冷漠道:“我只是来回答你的问题。
如果能亲眼看着你死,我想我会很开心。”
什么?
许义昌一怔,一时没听明白。
但许卿己经扭过头,对着刘雄道:“干爹,如果你想要我把事情办得漂亮,就不要帮他。”
刘雄一听就乐了。
“放心,我肯定听你的。”
当即就拉着她,重新上了车。
“小卿?不,你不是这样的孩子……”
望着缓缓关上的车门,地上的许义昌这才焦急爬起来想要往前冲。
可惜车子己经慢慢滑出去。
他怒从心起,急赤白脸地开始骂。
“白眼狼的赔钱货!你跟你妈一个见样!
总有一天,你还是会落到老子手里的。
到时候老子一定要打死你这个见丫头……”
车子开出老远,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需要我替你教训他吗?”
刘雄假惺惺问了一句。
许卿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上辈子许义昌就是死在她手里的,更别说这辈子重生了,对方碰上她,只会死得更惨。
周家这次举行了一个欢迎仪式。
鲜花蛋糕跟糖果,还给她准备了一个装满洋娃娃的公主房。
得到周局承诺的,会找人尽快审批他的项目资金,刘雄拍拍屁股就走了。
夜里。
周太太端了一杯热牛奶,亲眼看着许卿喝下后,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乖,睡觉吧。”
然而一转身出门,她的面容在幽深的长廊里变得阴森诡异起来。
刚洗完澡的周局只穿着一身浴袍,从走廊另一头缓步而来。
“她睡了吗?”
“嗯,安眠给的量很足。”
“那就好。”
周局满意地点了点头,推开门就进去了。
咔哒。
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周太太眼底裹挟着深深的怨恨。
凭什么她金尊玉贵的女儿不能好好长大,这些身份低劣的小姑娘就能健康平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