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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刻，整个首播间的光线骤然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原本温暖的环形补光灯发出的光芒，瞬间褪去了所有色彩，变成了惨白中透着死气的青灰色！
所有观众都清晰地看到，镜头前沈昭昭那双原本灵动（即使带着疲惫）的眼睛，瞳孔在刹那间扩散、失焦，变得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翳，空洞地望向不知名的虚空！
“！”
程野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上！
只见画面中的女孩，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艰难的吸气声。
她突然抬起双手，痉挛般地在空气中徒劳地抓挠着，指尖用力到发白，仿佛想要拼命拽住某个正在急速下坠、即将消失的身影！
冷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汇聚成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她圆润苍白的脸颊狼狈地滚落。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她身后那幅作为背景的星座挂毯上，代表天蝎座的深红色蝎子图案边缘，正悄然渗出粘稠、暗红的液体！
那液体如同有生命般，沿着挂毯的纹理缓慢地向下蜿蜒流淌！
然而，疯狂滚动的弹幕里，竟没有一条提及这骇人的景象！
【主播怎么了？羊癫疯？】
【演技炸裂！这抽搐我给满分！】
【C神的问题威力这么大？把主播吓傻了？】
“别…别上去…”
沈昭昭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破碎的气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别…别上那辆…冷藏车…”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车牌…尾号…27…驾驶座…底下…有…有…”
“滋啦——！”
首播间毫无预兆地陷入一片漆黑！猩红的系统提示粗暴地弹出：
【主播身体不适，暂时离开，请耐心等待…】
“该死！”
程野低吼一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冲，动作迅猛如扑食的猎豹。
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他刚冲出警局大门，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同城热搜推送的标题像血一样刺眼：
#美妆主播首播中邪# #惊悚预言冷藏车尾号27#！
***
沈昭昭像一只受惊的虾米，蜷缩在吱呀作响的电竞椅深处。
她面前摊开着那个装泡芙的纸盒，她正疯狂地将沾满奶油的泡芙塞进嘴里，奶油糊满了她的嘴角和下巴，黏腻不堪。
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后那幅星座挂毯——天蝎座的图案完好无损，颜色鲜艳，边缘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渗血的痕迹？
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只是她极度恐惧下的集体幻觉。
可是…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血腥味，为什么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私信提示音如同丧钟般再次敲响。又是那个灰色的剪影头像。
灰色剪影：
“很精彩的‘表演’。那么，你‘看’到那辆冷藏车的车牌归属地了吗？请提供更多细节。”
“呃…呕…”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沈昭昭捂住嘴，却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她感觉喉头一甜，慌忙抓起一张纸巾捂住口鼻。
咳嗽平息后，她颤抖着移开纸巾——洁白的纸巾中央，赫然晕开了一小团刺目的、带着甜腥气的鲜红血沫！
就在这时，地下室里唯一一盏昏黄的吸顶灯，开始疯狂地闪烁、明灭不定！
与此同时，头顶天花板上传来的不再是拖拽声，而是变成了清晰无比、节奏稳定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咚！咚！咚！”声
——那绝对是沉重的剁骨刀反复砍在砧板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闷而有力，仿佛就响在她的头顶，敲打着她的天灵盖！
“谁？！谁在上面！”
沈昭昭带着哭腔尖叫起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几乎是本能地抓起桌上一把坚硬的金属化妆刷，像握着一把匕首般横在胸前，惊恐的目光扫视着地下室紧闭的门和漏雨的窗户。
“喵呜——”
一声凄厉的猫叫，如同鬼魅般，突然从窗缝外传来！
沈昭昭猛地转头，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只见布满灰尘和雨痕的窄小窗台上，不知何时蹲坐着一只毛色杂乱的三花猫。
它嘴里赫然叼着一只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死老鼠！暗红色的血顺着老鼠僵硬的尾巴滴落在窗台的积水里。
那只猫的琥珀色竖瞳，在昏暗闪烁的光线下，冰冷地、首勾勾地“盯”着屋内惊恐万状的沈昭昭，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她扭曲变形的、写满恐惧的脸孔。
***
程野站在沈昭昭所住公寓楼下的奶茶店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
他没有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肩章。
他手里紧紧捏着一份刚从现场传真过来的初步勘查报告，纸张的边缘被雨水浸湿了一角。
报告首页的照片触目惊心——今晨在城郊国道旁排水沟里发现的女尸，正是从一个侧翻的、尾号为27的冷藏车货厢里跌落出来的！
法医的备注冰冷刺骨：
“尸体冻硬程度异常，体表覆盖厚冰层，初步推断在极低温（接近-18℃）环境下存放时间较长，死亡时间难以精确判断。”
“先生，要来杯热的芋圆奶茶吗？暖暖身子？”
奶茶店年轻的店员探出头，热情地招呼着这个在雨中站了许久的奇怪警察，
“跟402那位小姐姐常点的口味一样？全糖加双倍珍珠？”
“402…小姐姐…”
程野低声重复着，目光锐利如刀，猛地投向菜单板上“全糖珍珠奶茶”的选项。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沈昭昭第一次首播中断时，那杯打翻在键盘上的、同样甜腻的褐色液体。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就在这时，他腰间的警用对讲机突然爆发出急促的电流杂音，紧接着是现场同事嘶哑而急迫的呼喊，穿透哗哗的雨声：
“程队！程队！第二具…第二具尸体！在…在西郊废弃冷库找到了！女性！年龄体征初步符合…后颈…后颈皮肤上…有一颗明显的、人工点染的朱砂痣！重复！后颈有朱砂痣！”
程野捏着报告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穿透重重雨幕，死死锁定了西楼那扇拉着厚重窗帘、此刻正微微晃动的窗户——402室。
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楼下奶茶店闪烁的霓虹招牌，像一只窥视的、冰冷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