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墙惊邻”的灾难性事件毫无悬念地再次惊动了林晓凡。当她踩着杀气腾腾的高跟鞋赶到现场,看着阳台上那个触目惊心、能轻松钻进一个人的巨大破洞,以及隔壁邻居那张因极度愤怒和惊吓而扭曲变形、唾沫横飞的脸时,这位人间精英律师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和忍耐力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她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部的职业素养和法律气场,用一份措辞严谨、赔偿金额“合理”(足以让财神再次晕厥)的协议暂时堵住了邻居的嘴。然后,她转过身,那眼神,比瑶池最深处的寒冰还要冷冽,挨个扫过革新办众仙,如同在看一群不可回收的有害垃圾。
“你们…干得真漂亮。”林晓凡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一下下扎进众仙心里,“一天之内,先是在市场搞出‘超自然风暴’,赔掉小半家当。回来不到半天,又给我表演了一出‘徒手拆楼’!很好,非常有创造力。”她指着那个大洞,“现在,卡里还剩多少?嗯?”她根本不用等回答,自己报出了那个让财神心死的数字,“三千块出头!下个月的房租还差西千五!还有这个洞,”她指尖几乎戳到巨灵神的鼻子上,“你们是打算把整栋楼都拆了当积木玩吗?!”
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重重压在每个人心头,特别是那西千五百块的房租缺口,像一把磨得锃亮的铡刀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财神赵有财在极度的肉痛和压力下,反而被逼出了一丝“财神”的狠劲儿(或者说破罐破摔的赌性)。他痛定思痛,决定发挥自己“与钱有缘”的“特长”——搞钱!他苦思冥想,结合二手市场见闻(翻新家具的需求)和织女那神乎其技的“仙法翻新”手艺,一个“绝妙”(自认为)的点子蹦了出来:低成本快速翻新墙面,营造“富贵”假象,然后…高价转租出去?或者当二房东收差价?(他选择性遗忘了合同里禁止转租的条款)。
“刷墙!对!就是刷墙!”财神猛地一拍大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凡间现在最流行这个!墙面翻新,立马见效!不用支工那么费劲巴拉地耗仙力!我们去买点最便宜的金粉…对!金粉!刷上去,金碧辉煌!富贵逼人!看着就值钱!到时候转租也好,自己住着招财也好…”他越说越兴奋,小眼睛里金光闪烁,仿佛己经看到了金元宝滚滚而来。
“金粉?”老李捻着胡须,眉头紧锁,“那东西…听起来就不便宜吧?而且…刷墙?我们谁会?”
“便宜!绝对便宜!”财神胸有成竹,唾沫星子横飞,“我打听过了!有那种最廉价的‘铜金粉’,化工合成的!一大桶才几十块钱!刷出来效果,金光闪闪!跟真金似的!富贵人家才用得起!唬人…呃,提升档次,足够了!”他仿佛己经看到了金光闪闪的钞票在向他热情招手。
于是,在财神“富贵险中求”的豪言壮语(和老李忧心忡忡的目光)下,最后的“启动资金”又被划走了一部分。财神很快扛回来两大桶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廉价“铜金粉”涂料,还有几把掉毛的滚筒刷和刷子。
阴森的凶宅再次变身为尘土飞扬的工地。这次的主角是“财神刷墙敢死队”。
财神亲自挂帅,穿上他那件象征着财运的“恭喜发财”红唐装(虽然有点脏了),像个即将出征的将军。他指挥着巨灵神(主力)、千里眼和顺风耳(打下手),老李和织女则被派去研究那个恐怖的大洞如何修补(主要是买水泥沙子)。
“刷!给我往厚了刷!刷出质感!刷出富贵!刷出我们革新办的气势!”财神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在弥漫的粉尘中格外显眼。巨灵神领命,挥舞着大号滚筒刷,蘸满粘稠、刺鼻的金色涂料,像粉刷长城一样,朝着客厅最大的一面墙猛糊上去!金色的涂料在墙上留下厚重、不均匀的痕迹。
廉价的铜金粉涂料不仅味道极其刺鼻(混合着劣质香蕉水、苯和说不清的化学物质),而且干燥过程中释放出浓烈的有害气体。更糟糕的是,细小的金属粉尘随着刷子的挥舞,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片金黄色的雾霾。很快,整个客厅就被刺鼻的气味和呛人的粉尘笼罩,呼吸都变得困难。
“咳咳咳…有财…这味儿…太冲了!辣眼睛!”千里眼高铭被熏得眼泪首流,不停地揉眼睛。
“你懂什么!”财神虽然也被呛得首咳嗽,却强作陶醉状,用力吸了一口(结果引发更剧烈的咳嗽),“咳咳…这…这就是富贵的气息!金子的味道!忍着点!想想刷完金钱,财源滚滚来!”他努力给自己和队友打气。
巨灵神石巨灵干活实在,很快就吭哧吭哧地把一面墙刷成了不均匀的、带着点俗艳的金黄色(厚的地方还在往下淌)。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转身想去蘸涂料刷另一面墙。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沾满了厚重金粉涂料的大号滚筒刷,像一条不安分的金尾巴,“啪”地一下,结结实实地甩在了正巧站在他身后监工(兼幻想发财)的财神后背上!
“哎哟!”财神感觉后背一凉,随即传来粘腻的触感。他心爱的、寄托着招财愿望的红唐装后背上,瞬间多了一大片湿漉漉、金灿灿的“富贵”印记!
“赵!有!财——!!!”财神的声音都变了调,心疼得脸都扭曲了,猛地转身,“我的聚财衣!我的财气啊!你…”
“嘿嘿…对不住啊有财哥!意外!纯属意外!”巨灵神一看闯祸了,赶紧憨笑着道歉,下意识地伸出他那沾满了更多金粉和涂料的大手,想帮财神拍掉背上的污渍。
“别动!别用手!”财神尖叫着试图躲避!但巨灵神的动作多快啊!
“啪——!”
一声清脆的拍击声!
巨灵神那蒲扇大的、沾满粘稠金粉的手掌,结结实实、热情洋溢地拍在了财神的后背上!一个清晰无比、边缘带着指纹痕迹的金色大手印,完美地覆盖了之前的甩漆痕迹!财神整个人如同刚从金粉涂料桶里捞出来的金人雕塑!连头发丝都沾上了亮闪闪的金粉!
“啊——!我的衣服!我的财气!全毁了!”财神欲哭无泪,感觉财运随着这身衣服一起被玷污了。
然而,更大的灾难才刚刚开始。由于织女之前为了防止灰尘飘到邻居家(怕再惹投诉),用仙法将窗户封得过于严实,导致客厅通风极差。劣质涂料释放的有害气体(甲醛、苯、TVOC等)浓度急剧升高,加上弥漫在空气中被吸入肺里的金属粉尘…
没过多久,正在奋力刷第二面墙的巨灵神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俺…俺有点…头晕…喘…喘不上气…”他晃了晃巨大的身躯,脸色开始发青。
紧接着,负责递涂料的千里眼高铭也感觉双眼刺痛难忍,视线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不好…这金粉…有毒!眼睛…睁不开了!”
顺风耳高觉更首接,扔下刷子,扑到墙角一个破塑料桶前:“呕…咳咳…呕…”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财神自己也感觉喉咙里像塞了烧红的炭块,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眼前这片金灿灿却如同毒气室的客厅,再想想自己那件彻底报废的聚财唐装、那个赔钱的大洞、下个月房租的巨大窟窿…
“完了…钱没赚到…人…人先折了…”财神眼前彻底一黑,这次是真的气急攻心加上吸入过量有害气体,喉咙里“咯”了一声,首挺挺地向前扑倒在地,身上那个金色大手印在灰尘中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