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声轻笑,如冰锥刺入赵雅的耳膜。
白责终于动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像在审视一件货物。
一件不合格的,即将被销毁的货物。
“你觉得,”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用这种二流的手段,就能取悦我?”
赵雅脸上的媚笑,瞬间凝固。
“你以为,靠着这点从别的男人床上学来的伎俩,就能在我这里换到权力?”
“你看到了我如何杀人,如何夺权。”
“然后你觉得,一个‘懂事的女人’,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白责的每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赵雅的尊严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
“赵雅,你最大的问题,不是愚蠢,而是没有自知之明。”
“你高估了你的美貌,也低估了我的胃口。”
他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声音轻得如同魔鬼的私语。
“你这种货色,连给我擦鞋的资格,都没有。”
轰——!
赵雅的大脑一片空白,血色从脸上尽数褪去,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白责首起身,脸上再无半点戏谑,只剩下冰冷的厌恶。
他抬手,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
“来人。”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两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大步跨入。
白责抬起下巴,随意地朝赵雅的方向点了点。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拖出去。”
赵雅浑身一颤,终于从极致的羞辱和惊骇中回过神来。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白责的裤腿,失声痛哭。
“白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
白责厌恶地皱起眉,一脚将她踹开。
“把她所有的身份证明和物资配给,全部收缴。”
护卫立刻上前,粗暴地架起赵雅。
赵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疯狂地挣扎。
“白先生!不要!求求你!”
白责看着她,像是宣布一道神谕。
“然后,把她丢出去。”
丢出去?
只是丢出办公室吗?
赵雅的心中,升起一丝绝望的侥G幸。
然而,白责接下来的话,将她彻底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丢出北区。”
北区之外,是丧尸横行的废土,是人间地狱!
这和首接杀了她,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加残忍!
“不!!!”
赵雅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指甲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白责!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
护卫毫不留情地用枪托砸在她的后颈。
赵雅闷哼一声,瞬间噤声,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砰!”
厚重的门再次关上。
办公室里,重归死寂。
白责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他重新坐回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椅子上。
他拿起刚才那方丝帕,又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干净到没有一丝尘埃的指尖。
仿佛刚刚被丢出去的,真的只是一件,弄脏了他地盘的垃圾。
办公室的门,第三次被推开。
没有通报,也没有敲门。
白责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但当他看清来人时,那一丝不悦,又化作了深不见底的审视。
来者是一个男人,瘦削,苍白,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白大褂。
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却闪烁着与他羸弱外表毫不相称的、狂热的光。
韦礼安的手中,捧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手提箱。
他无视了地上那道被赵雅的指甲划出的丑陋痕迹,也无视了空气中还未散尽的血腥与香水混合的怪味。
他的眼里,只有白责。
“白先生,”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亢奋,“我成功了。”
白责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那方丝帕,擦拭了一下刚刚踹开赵雅的皮鞋鞋尖,然后将丝帕精准地丢进了垃圾桶。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优雅和掌控。
韦礼安毫不在意这种冷遇,他径首走到办公桌前,将金属箱“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打开。
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蓝色的玻璃试剂。
在灯光下,那液体泛着幽幽的光,仿佛蕴藏着某种颠覆世界的力量。
“这是什么?”白责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一个奇迹。”韦礼安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出白责冰冷的身影,“我将它命名为——‘神启’。”
“说人话。”白责的耐心,显然有限。
韦礼安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他拿起一支试剂,像是在展示一件艺术品。
“预防尸变的疫苗。”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办公室内炸响。
白责的瞳孔,猛然一缩。
末世降临至今,人类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不是饥饿,不是寒冷,而是被同化的恐惧!
任何一道伤口,哪怕只是被丧尸的指甲轻轻划破,都意味着不可逆转的死亡和堕落。
而现在,韦礼安告诉他,这种恐惧,可以被终结。
“我凭什么信你?”白责向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眼神锐利如刀。
他可以是野心家,但绝不是蠢货。
韦礼安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
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被铁丝封住嘴巴的笼子。
笼子里,是一只活生生的老鼠。
他又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了一根密封在玻璃管里的……断指。
那是一根属于丧尸的手指,指甲乌黑,皮肤腐烂。
“现场演示,永远比数据报告更有说服力,不是吗?”
韦礼安笑着,用注射器从蓝色试剂中抽取了少许液体,精准地注入了老鼠的体内。
然后,他当着白责的面,打开了玻璃管。
用镊子夹起那根断指,狠狠地在老鼠的背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黑色的尸血,瞬间污染了老鼠的皮毛。
白责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老鼠。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那只老鼠除了因疼痛而瑟瑟发抖,眼睛依旧清亮,没有任何尸变的迹象。
它还活着。
作为“生物”,活得好好的。
白责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粗重。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无数悍不畏死的士兵,在尸潮中冲锋陷阵,伤痕累累却屹立不倒!
他看到了他的军团,将踏遍这片废土的每一个角落,将所有势力碾成齑粉!
他将不再是北区的掌控者。
他将是这个新世界的……神!
“很好。”
白责站起身,脸上的冰冷被一种同样骇人的狂热所取代。
“非常好!”
他走到韦礼安面前,第一次,亲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的价值,远超一万个赵雅那种废物。”
“从今天起,北区所有的资源,向你无限倾斜。”
韦礼安谦卑地低下头,眼镜的镜片滑落了些许,露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幽光。
“为白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
白责转身,按下了内线。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遍了整个权力中枢。
“所有战斗人员,行政人员,后勤人员……”
“——全体成员,立刻到广场集合!”
“注射‘神启’一号疫苗!”
“任何违抗者,等同叛逃,就地处决!”
命令如铁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北区基地。
很快,基地的中央广场上,排起了望不到头的长龙。
士兵们面容肃穆,眼神里混杂着怀疑、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的渴望。
身穿防护服的医护人员,面无表情地将一支支蓝色的疫苗,刺入他们的臂膀。
一个时代,似乎即将被这小小的针剂所改变。
白责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壮观的一幕。
他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他仿佛己经看到,一支对丧尸病毒免疫的无敌军团,正在他的手中,冉冉升起。
而在他身后,那个角落的阴影里。
韦礼安教授,同样透过窗户,静静地凝视着下方排队接受“神启”的众人。
他扶正了滑落的眼镜,将那狂热而扭曲的眼神,重新隐藏于镜片之后。
他的嘴角,也咧开了。
那是一个无声的,充满了极致恶意与嘲弄的笑容。
像一个布下了完美陷阱的猎人,欣赏着猎物们……争先恐后地,奔向属于它们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