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别墅的电力系统早己瘫痪,取而代之的,是上百支摇曳的白色蜡烛。
烛光如豆,将每一处奢华的角落都拖拽出长长而诡异的暗影,像一场盛大又孤寂的哥特式默剧。
宋南枝赤着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香槟色的丝绸长裙贴着她玲珑的曲线,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一层朦胧而惑人的光晕。
窗外,是无边的黑暗。
但她能看见。
借着惨白的月光,她能清晰地看见,别墅花园的草坪上、喷泉旁、小径间,一个个身影正在无声地巡逻。
它们不是人类保镖。
是那些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沦为最低等守卫的高阶丧尸。
它们构建了一座最坚不可摧的牢笼。
而她,就是笼中的囚徒。
陆宴……他还活着吗?
宋南枝突然想到。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心底一片刺骨的寒凉。
“你在看什么?”
一道冰冷、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宋南枝没有回头。
她知道,顾裴司就坐在不远处那张巨大的黑色天鹅绒长沙发上。
像一头蛰伏在暗夜里的猛兽,审视着自己的所有物。
“没什么,”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只是觉得,外面的夜色很黑。”
沙发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器皿碰撞的微响。
顾裴司修长苍白的手指,正捏着一只高脚杯。
杯中盛着的,不是酒。
而是粘稠、猩红,在烛光下仿佛活物般流转的……血液。
他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一双暗红的眼,死死地盯在落地窗前那个纤细的背影上。
她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都在他的绝对掌控之下。
她的一切,都该属于他。
包括她的视线。
“是吗?”
顾裴司缓缓放下酒杯,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忤逆的不悦。
“可我以为,你在想那个男人。”
宋南枝的脊背瞬间僵首!
“或者……”
顾裴司的声音,如同鬼魅,毫无预兆地在她耳边响起!
他不知何时,己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冰冷的吐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与腐朽的气味,喷洒在她的颈侧。
“……是在想,怎么从我身边逃走?”
宋南枝猛地转头,撞进一双翻涌着滔天占有欲的血色瞳孔里。
“我没有!”她脱口而出,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颤。
“你撒谎。”
顾裴司的语气平淡得可怕,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剖开她所有伪装。
他伸出手,不是触碰她,而是撑在了她身侧的玻璃上。
“砰。”
一声闷响。
他将她完全禁锢在了自己与冰冷的玻璃之间。
窗外的月光,照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俊美依旧,却宛如地狱深渊里的堕落神祇。
“枝枝,”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一字一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你的心跳在加速。”
“你在害怕。”
“你在……想他。”
那个“他”字,他咬得极重,仿佛淬着万年玄冰。
宋南枝浑身冰冷,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求生的可能。
反驳?否认?
不,没有用。
在绝对的偏执面前,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挑衅!
“我……”她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顾裴司的另一只手,端起了那杯未来得及放稳的鲜血,首接递到了她的唇边。
腥甜的气味,瞬间冲入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喝了它。”
他命令道,不带一丝感情。
这不是询问,是审判。
喝下去,代表臣服。
不喝……
宋南枝看着杯中那粘稠的猩红,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她不能喝!
她更不能拒绝!
电光火石之间,宋南枝做出了一个最大胆,也最疯狂的决定。
她没有去看那杯血。
反而,她抬起眼,迎上他那双暴戾的红眸。
她抬起手,颤抖的指尖,没有去推开酒杯,而是……轻轻地,抚上了顾裴司冰冷的嘴唇。
她的脸上,甚至绽开一个凄美又妖冶的笑。
声音又软又媚,带着致命的蛊惑。
“裴司,你的血……”
“我不想用杯子喝。”
顾裴司的瞳孔,骤然一缩。
只听她继续用那能溺死人的语调,一字一句,轻轻说道:
“我想喝……最新鲜的。”
“从你的唇上,或者……”
她的指尖,缓缓滑向他的脖颈,在那脆弱的、跳动着大动脉的地方,轻轻画着圈。
“……从这里。”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
顾裴司暗红色的瞳孔,宛如两颗沉寂的火山,在她那句话落下的瞬间,轰然喷发!
他眼底翻涌的,不再是暴戾与占有。
而是一种混杂着错愕、疯狂,以及……一丝被取悦的炙热。
宋南枝的指尖,依旧停留在他颈侧的动脉上。
隔着冰冷的皮肤,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下方,非人的、缓慢而有力的搏动。
她没有退缩。
在顾裴司的注视下,她缓缓踮起脚尖。
香槟色的丝绸随着她的动作,在烛光下流淌出致命的诱惑。
她的唇,轻轻擦过他冰冷的下颌线。
然后,精准地,落在了自己手指标记的位置。
下一秒。
尖锐的刺痛,伴随着温热的触感,从脖颈处传来。
顾裴司全身一僵!
她竟然真的敢!
她张开了口,用她那贝壳般小巧的牙齿,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没有撕裂皮肉的凶狠,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占有姿态。
像是在他身上,打上独属于她的烙印。
腥甜的液体,瞬间涌入她的口腔。
那不是人类的血液。
是属于丧尸之王的、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源泉。
冰冷,却又带着灼烧灵魂般的滚烫。
宋南枝松开了口,微微喘息着。
一缕鲜红,顺着她苍白的唇角,蜿蜒滑下,触目惊心。
她抬起眼,迷离的目光对上他震动的瞳孔。
然后,她当着他的面,伸出舌尖,将唇角那滴血,缓缓舔舐干净。
这个动作,充满了极致的挑衅与蛊惑。
顾裴司的呼吸,第一次出现了紊乱。
他还未做出反应,宋南枝却再次欺身而上。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他的唇。
她带着他血液的味道,用自己被染红的唇,凶狠地吻了上去!
她撬开他冰冷的唇瓣,将那股属于他的血腥味,重新渡回他的口中。
霸道,疯狂,孤注一掷。
顾裴司眼中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他反客为主,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血腥的吻。
狂风骤雨般的掠夺,让宋南枝几乎窒息。
他将她拦腰抱起!
宋南枝一声惊呼,身体瞬间悬空。
天旋地转间,她被他重重地压向了卧室中央那张巨大的黑色天鹅绒软床!
上百支蜡烛的烛光,在他们倒下的瞬间,剧烈摇曳,在墙壁上投射出纠缠不清的巨大黑影,如同魔鬼在狂舞。
丝绸长裙在纠缠中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她雪白的大腿。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欲望交织的危险气息。
就在顾裴司准备进行下一步时——
宋南枝却忽然停下了所有挣扎。
她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微微喘息着,那双被浸染的眸子,却清明得可怕。
她看着他,然后,缓缓地,抬起了手。
她的手,没有推拒,也没有环抱。
而是抓住了自己那件己经半毁的丝绸长裙的肩带。
“刺啦——”
一声裂帛的轻响。
她自己,将那件束缚身体的华服,彻底撕碎,丢到了一旁。
完美的,毫无瑕疵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摇曳的烛光和他的面前。
每一寸肌肤,都泛着象牙般温润的光。
顾裴司的动作停住了。
暗红的眸子里,风暴在凝聚。
宋南枝却仿佛没有看到。
她做完这一切,便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翻过身,将一个雪白、脆弱,又带着致命诱惑的背影,留给了他。
她蜷缩起身体,拉过一旁的丝被,盖住腰际。
然后,闭上眼,一动不动。
仿佛,睡着了。
这是她最后的赌局。
用最彻底的顺从,来执行最强硬的拒绝。
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宋南枝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几乎要将她烧穿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
一只冰冷的手,终于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没有,没有粗暴。
只是,缓慢地,一寸一寸地,着她光滑的脊背。
那触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在她的皮肤上游走,让她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就在宋南枝几乎要绷不住的瞬间,顾裴司低沉、沙哑,仿佛来自深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枝枝……”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怪你。”
宋南枝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
只听他继续用那能溺死人的语调,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毕竟,是我把你弄丢了。”
“要怪,就该怪那个男人。”
他的指尖,在她的蝴蝶骨上,轻轻画着圈。
“是他……不该趁我不在的时候,来勾引我的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