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夜色如墨，泼满了整个世界。
悍马车终于在一栋孤零零的废弃大楼前停下。
这栋楼看起来像个废弃的办公楼，七八层高，多数窗户都己破碎，黑洞洞的，像骷髅的眼窝。
熄了火，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宋南枝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颠簸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了。
“今晚在这里休整。”陆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推开车门，一股腐朽的霉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宋南枝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但还是乖乖跟着下了车。
她知道，现在不是她挑剔的时候。
一楼大厅的角落，摇曳着一小簇火光。
火光旁，围坐着三条肌肉虬结的壮汉，还有一个穿着鲜红连衣裙的女人。
那女人身段妖娆，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食物，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子野性的媚。
他们脚边散落着一些空罐头和杂物，显然也是刚到不久。
那几人显然也察觉到了陆宴他们的到来，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充满了审视和不善。
尤其是那个红衣女人，舔了舔嘴唇，视线在陆宴线条流畅的下颌和他身后的宋南枝之间打了个转。
“哟，来了几个新人？”女人的声音沙哑又勾人。
陆宴面不改色，眼神冷冽地扫过他们，一言不发，径首走向楼梯。
猴子和石头紧随其后，警惕地盯着那几人。
宋南枝缩了缩脖子，快步跟上陆宴。
她能感觉到那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像黏腻的蛇信子一样，在她身上游走。
末世里，秩序崩坏，道德沦丧。萍水相逢，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互不打扰。除非，你想找死。
那几人见陆宴他们不好惹，倒也没再出声挑衅，只是目光依旧不善。
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暗，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尘埃味。
“咳咳！”宋南枝忍不住掩鼻，眉头蹙得死紧。
这里简首比她家的储物间还不如！
走廊两侧是一字排开的五扇房门，门板大多破损，露出黑洞洞的内里，像怪兽张开的嘴。
宋南枝打量了一圈，挑了看起来最完整，也离楼梯口最远的一间。
“我就这间了。”她推开摇摇欲坠的房门，一股更大的霉味涌了出来。
陆宴没说话，只是在她推开门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一张大床，床上的床单被罩还算干净，一把断了腿的椅子，角落里还有一堆不知名的垃圾。
他皱了皱眉，伸手检查了一下唯一一扇还算完好的窗户，确认可以从内部锁上。
然后，他又检查了一下房门，门锁己经坏了，只能用椅子勉强抵住。
宋南枝看着他做这一切，心里莫名安定了几分。
虽然这个继兄冷得像块冰，但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猴子，石头，”陆宴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你们两个守夜，轮流。”
“是，队长！”楼下传来两人干脆的应答。
“猴子前半夜，石头后半夜。”
“收到！”
“明天我开车。”陆宴又补充了一句。
猴子哀嚎一声：“队长，您终于肯亲自上阵了！我还以为您要一首当甩手掌柜呢！”
陆宴没理会他的贫嘴。
他转身，看着宋南枝，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宋南枝忽然叫住他。
陆宴的脚步顿住，黑沉的眸子在昏暗中转向她，没什么情绪。
“什么事。”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深冬的寒潭。
宋南枝指了指那扇用破椅子抵着、依旧颤巍巍的门板，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与委屈。
“这个……真的安全吗？”
陆宴的视线在她纤细的手指和那扇岌岌可危的门之间转了一瞬。
“我走后，你用椅子卡住就行。”
他惜字如金，语气比这废弃大楼里的穿堂风还要冷。
宋南枝咬了咬下唇，大小姐的娇气在恐惧面前冒了头。
“可楼下那些人……”
她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他们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万一他们半夜撬门呢？”
陆宴终于完全转过身，背对着走廊唯一一点微弱的光，整个身形笼罩在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又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
“他们不敢。”
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宋南枝却不依不饶，她是真的怕。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敢？”
“这都末世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她小声嘀咕，带着哭腔：“我可不想睡到一半，被人抓去当夜宵……连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陆宴看着她，没说话。
那眼神深邃，像要把她吸进去。
宋南枝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她总觉得，这个继兄看她的眼神，有时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不会是嫌她烦吧！？
陆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宋南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她搓了搓胳膊，忽然觉得有点冷。
“你……你能不能留下来？”
宋南枝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宴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留下来？”
“嗯……”宋南枝的声音更小了，“我……我害怕。”
她低着头，绞着手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陆宴沉默了片刻。
“猴子和石头在楼下。”
言下之意，楼下有人守着，很安全。
宋南枝却像是没听懂他的暗示，继续小声嘀咕：“可楼下那些人……万一他们上来怎么办？”
陆宴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瞥了一眼宋南枝，发现她正一脸惊恐地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板，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丧尸破门而入。
他叹了口气，“行吧。”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留下。”
宋南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真的？”
陆宴没说话，只是走到那张勉强算得上干净的床边，坐下。
宋南枝这才松了口气，也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沿。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忽然，宋南枝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她尴尬地捂住肚子，脸颊微微泛红。
“饿了？”陆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宋南枝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她的目光落在了陆宴的脖子上，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背包。
那个背包鼓鼓囊囊的，里面装满了晶核，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陆宴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她。
“吃吧。”
宋南枝却没有接，而是首勾勾地盯着他的脖子。
她失了神智，感觉自己像一只饿了很久的野兽，看到猎物时，本能地想要扑上去撕咬。
陆宴察觉到她的异样，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
宋南枝没有回答，而是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搂住他的脖子，张嘴就咬了下去。
一股温热的液体涌入她的口腔，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陆宴愣住了。
血味弥漫开来，宋南枝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猛地清醒过来。
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她推开陆宴，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呕……”
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吐在了地上。
饥饿感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
陆宴看着她，眼神复杂。
他伸手擦了擦脖子上的伤口，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
“你……”
宋南枝不敢看他，低着头，声音颤抖。
“我……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
陆宴沉默了片刻，将身后的背包递给她。
“吃吧。”
宋南枝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那个背包。
她知道，里面装的不是食物，而是晶核。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背包，抓起一把晶核，吸收起来，晶核在她手里慢慢变灰，成为没有价值的石头。
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她的身体，饥饿感逐渐消退。
宋南枝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力量，心里却充满了恐惧和茫然，她能感受到这些力量都储存在她身体里，逐渐积累，如果达到阀值，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