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宋南枝的心尖上,沉重,而致命。
“南枝,这个游戏好玩吗?”
顾裴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的喘息。
“你跑得越快,我身体里的火,就烧得越旺……”
“你的恐惧,你的喘息,你身上因为奔跑而散发出的香气……”
“……都是最好的燃料。”
宋南枝浑身冰冷,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水晶吊灯的碎片像是刀子,在她赤裸的脚底划开一道道血口,可她感觉不到疼!
她撞开倒塌的沙发,推倒了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像是为这场狩猎奏响的荒诞配乐!
厨房!
她看到了厨房!那里有后门!
宋南枝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她猛地一个拐弯,冲了进去!
然而,迎接她的,是早己被焊死的、冰冷的铁板。
绝望,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在找这个吗?”
顾裴司的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宋南枝惊恐地回头,却发现他依然站在客厅的入口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出早己写好剧本的戏剧。
他根本没有追上来!
他只是在戏弄她!
他享受着她徒劳的奔跑,享受着她从希望跌入绝望的每一个瞬间!
“不……”
宋南枝颤抖着,转身冲向另一侧的杂物间!
那里有窗!
很小的窗户,但只要能出去……
“砰!”
她一脚踹开杂物间的门,扑到那扇小小的窗户前,疯狂地拉扯着窗栓!
生锈的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开了!
真的开了!
宋南枝几乎喜极而泣,她不顾一切地就要从那狭小的窗口钻出去!
就在她的头探出窗外,呼吸到一丝混合着硝烟和血腥味的自由空气时——
一只滚烫到几乎要将她皮肤烫熟的手,铁钳一般,掐住了她的脚踝。
那只刚刚才挣脱了铁链的,血肉模糊的脚踝。
“啊——!”
宋南枝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硬生生从窗口拖了回来!
她像一个破布娃娃,被狠狠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道滚烫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顾裴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猩红的眼眸里,那野兽般的欲望之火,几乎要凝成实质,将她焚烧殆尽。
“游戏结束了,我的南枝。”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喉咙里烙印出来的。
他缓缓蹲下身,修长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拂过她脸上因为惊恐而沾染的灰尘。
“你跑的每一步,都在告诉我,”
“你有多么需要我。”
“你流的每一滴血,都在引诱我,”
“将你彻底吞噬。”
他俯下身,滚烫的鼻息喷在宋南枝的耳廓上,那是一种足以将灵魂都点燃的温度。
“现在,”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性,和不容置喙的命令。
“履行你的惩罚。”
“过来……”
“……帮我降温。”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宋南枝的耳膜上。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然后它们在沸腾。
是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几乎能扭曲空气的灼浪所点燃。
宋南枝颤抖着,眼泪混着灰尘,在脸上冲刷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顾裴司……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
“想怎么样?”
顾裴司笑了,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地狱的丧钟。
“我的南枝,你亲手把我推下深渊,现在却问我想怎么样?”
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触碰她,只是用指尖,隔空描摹着她的轮廓。
从她颤抖的睫毛,到她惨白的嘴唇。
那动作,缱绻得如同情人间的爱抚,却带着焚尽一切的恶意。
“‘寂灭’针剂……是‘K’给你的吧。”
他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它在净化我体内的丧尸病毒,也在……燃烧我的生命。”
“我现在,就像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
他的目光,贪婪地胶着在宋南枝的脖颈上,那里的血管,正因为恐惧而剧烈地跳动着。
“而你,”
“你就是唯一能浇灭这身火的……甘泉。”
宋南枝懂了。
彻彻底底地懂了。
他要的不是水,不是冰。
他要她!
“不……不要……”
她恐惧地向后缩去,后背重重抵在冰冷的杂物间墙壁上,再无退路!
“为什么不要?”
顾裴司终于俯下身,滚烫的胸膛几乎贴上了她冰凉的身体。
他猩红的眼眸,倒映出她极致的惊恐与绝望。
“只有你,能压制我的疯狂。”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折磨,和……最极致的奖赏!”
“顾裴-!”
她想尖叫他的名字,想骂他疯子!
然而,最后一个字被堵死在了喉咙里。
他掐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露出那截天鹅般脆弱的脖颈。
“你知道吗,南枝。”
他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在她耳边低语。
“我每天都在想,你这身娇嫩的皮肉下的血液,会是什么味道。”
“是像你这个人一样,甜美,又狠毒吗?”
下一秒。
尖锐的刺痛,贯穿了她的肩胛!
不是想象中的脖颈,而是更具惩罚意味的,他刚刚亲手掐碎过的地方!
“啊——!”
宋南枝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是他的牙齿!
丧尸王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的肌肤,精准地咬上了她的动脉!
温热的,带着一丝奇异香甜的血液,瞬间涌入顾裴司的口中。
就是这个味道!
足以让他成魔,也足以让他……得到片刻安宁的味道!
随着血液的涌入,顾裴司身上那股骇人的灼浪,竟真的开始缓缓平息。
他眼中的猩红,也褪去了一丝狂暴,染上了满足的迷醉。
而宋南枝,她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被飞速抽离!
比失血更可怕的,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股冰冷的,带着死寂与暴戾气息的能量,正顺着他撕咬的伤口,反向灌入她的身体!
是他的……丧尸病毒!
他在污染她!
他要把她也变成怪物!
“不……放开……”
她的挣扎,变得微弱而无力。
意识,在一点点沉入黑暗。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爆炸,在别墅外猛然炸响!
整个别墅都在剧烈摇晃,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这股冲击力,甚至让沉醉在“进食”中的顾裴司都动作一滞!
他猛地抬起头,沾染着鲜血的薄唇,勾起一抹被打扰的,残忍的弧度。
他松开了宋南枝。
宋南枝像一具失去支撑的木偶,软软地滑落在地。
她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视野一片模糊。
“真是……不解风情的苍蝇。”
顾裴司舔去唇角的血迹,缓缓站起身,望向那被炸出一个巨大豁口的大门方向。
火光,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
硝烟与尘土中,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光,缓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