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昀礼不对比还好,一对比就觉得赵玉儿太娇气了,洗个碗都要委屈的不行。
不由温声责备道:“一家人要相互分担,大家手里都有事情,你就洗个碗而己,别闹得大家心里不舒服!”
赵玉儿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新衣,小脸皱在一起,“油水弄脏了怎么办?这可是我娘花了不少银子做的,你不没事情做吗?你洗!”
程昀礼一噎,他一个读书人,怎么能进后厨呢?
她一个女人,天生就是进后厨的,还读过圣贤书呢?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由又想起薛灵灵,一次,她的手受伤了,都没要他去洗碗。
说他的手是用来写字的,就得保护好。
心中埋怨升起,甩袖去了爹娘的房间。
赵玉儿看着他生气,不由也更加的生气,她一个新嫁姑娘,才来程家生活,一家人就这样欺负她。
她可不会受着委屈,还一边擦眼泪,一边干活。
把她当什么了,他爹可是清水镇里仅有的两个秀才之一。
还是秀才中的廪生,他要院试都要求着他爹的担保信呢?
他们敢对她不好,不好她就回娘家!
赵玉儿有恃无恐,能嫁给他都是因为他是读书人,立志将来要考功名的。
再者相貌也比其他相亲的对象要好上许多。
当时,他爹娘还相中了一家,彩礼都给一百两,非要娶她。
可是,她看到他以后,毅然的推掉了那一家,选择了他。
没想到他们程家竟然斤斤计较,一家人都算计着让她干活。
想到这里,赵玉儿委屈的不行,让她干活,门都没有。
她想做就做,不想做谁都别想勉强她。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碗筷,扭身就往屋里走去,进屋还把门重重的关上。
她生气了!
程昀礼进屋,吴氏正扶起程远山,他连忙过去,把枕头塞在父亲的后面,让他舒服一些。
吴氏拿起碗,就听到外面重重关门的声音。
程昀礼起身,眉头皱起,显然也是听到了屋外的动静。
两人静默了片刻,吴氏拿起勺子,挖了一勺汤饭,塞进程远山的嘴里。
“她嫁进来都一个多月了,像少奶奶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的语气里带着极度的不满。
程昀礼也是苦恼不己,开始只当她是年纪小,不知事。
可屋里的人都在干活,她硬是能坐在旁边看着,也不会动一根手指。
一家人都是极其会忍耐的,活生生的忍了一个多月。
见她毫无动静,今日只好由吴氏来开口。
“娘,您别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先是说她会读书,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
“哪里知道是个横草不拈,竖草不拿的懒货。让她洗个碗筷,还摔门,这满屋子的事。”
“马上就要收稻子,可如何是好!”
“不会娶了个祖宗回来了吧!”
听着吴氏的话,程昀礼也是恼火,他娶妻就是为了娶一个劳力回来,解决这两年的困境。
如果后面她还是不改,那他还要她作甚!
“我去同她好好说说,今天的碗就辛苦娘您了,儿子的事让您费心了。”
吴氏不再说什么,而是看着被子上的饭粒,怔怔的发呆。
*
薛灵灵收购药材的小买卖走上正轨,每日在家里等着村民上门即可。
空余的时间就是清理药材,切割药材,晾晒药材。
这时候田里的活不多,每天去看一遍就行,有稗草就扯一下,麦穗都点了头,过不了多少天就要收割。
三个蛋空闲了就挖地窖,别看三个小萝卜,一天做下来,也能抵得上一个成年人。
真是没娘的孩子早当家。
小鸡仔己经褪去了绒毛,长出了新的硬羽毛,死掉了七只,还余下西十三只。
银蛋每天都盼着它们快些长大,下鸡蛋他吃。
后面院子里的麒麟竭看枝叶是活了过来。
谢沉说让它多长两个月,等根系完全融合,再收集不迟。
三个蛋家种下的菜,绿叶菜都能摘着吃了,其他菜也开始挂果。
赶在收稻子之前,薛灵灵又去了一趟江宁,主要手里没有银子,都压在药材上,必须马上兑现。
这一次,她赚了三两银子。
不多,但是只收购了十来天,屋里还有一部分没晒好的。
这么算来,一个月赚十两银子没压力,超过了很多江宁人。
薛灵灵一个铜板不敢多花,买药材的银子不能断。
一断,量就少,量少就收入降低。
上一世经历过的困顿,这一世薛灵灵能避开就避开。
回村的时候,己经有几家开始割稻子,金黄的稻子铺了满地。
薛灵灵最喜欢的就是这收获的季节,鼻子里都是稻谷香。
谢沉早几天就把镰刀磨好,挂在薛老三曾经住的房间里。
接下来几日,不会有多少人来卖药材,大家都赶着收粮食呢!
赶在下雨之前,粮食就要到屋里。
晚上吃饭时,谢沉说私塾放假三天,农忙假。
薛灵灵点头,上一世,程昀礼也会放这个假。
“你就在家里读书吧!”
谢沉手里的筷子顿下,“农忙假就是回来收粮食的,读书也不耽误。”
薛灵灵挑了一筷子的咸菜,“马上要府试了,你还是多温习一下。”
薛灵灵记得程昀礼每次放假,都是在房间里温书。
理所当然的她也让谢沉温书。
再说府试可不好考,程昀礼考了两次才考上。
谢沉吞下嘴里的食物,“明天气温会很高,我们半夜起来割最合适,吃完饭,马上就睡。”
薛灵灵眼神落在他匀称的手指上,读了两个月的书,越发的白净了。
还有那张脸,没晒太阳,比她都要白上几分。
明日一晒,怕是又要黑了!
一起生活了这段日子,知道他有些事情上是不会退让的。
于是,十分担心,“你都没拿过镰刀,那个很锋利的,万一受伤,你的手可是要写字的!”
“你的手不也在写字吗?可你还不是每天拿刀,拿秤,晒药材。”他平静的说着,眼神里是倔强和不妥协。
薛灵灵拿他没办法,只好默认。
她每天记账,打算盘,也算是写字吧。
如今,大家都知道她会写会算,别人问起,就是跟着谢沉学的。
谢沉则认为她是跟着程昀礼学的。
她有时间还教三个蛋写字,金蛋大些,也最聪明,一教就会。
银蛋还抵不上铁蛋,今天教,明天就忘记,就一张嘴巴会哄人。
金蛋捧着碗,一颗饭粒粘在脸蛋上,“灵灵姐,我也去。”
“你太小了,等过两年。”又是半夜起来,薛灵灵伸手,把他脸上的饭粒拿掉。
“我想学,以后种地,我都想跟你学,学会了我们家的地就能自己种。”
金蛋殷切的望着她。
“他镰刀都磨好了,就让他去吧!”谢沉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