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灵想起,他家的田被他叔伯种着,也不给粮食他们吃,怪不得金蛋想自己种。
“那好吧,赶紧吃完了赶紧睡,赶在太阳出来之前要收完的话,子时我们就要出发。”
薛灵灵盘算着,看着屋外的月亮,好圆好亮。
一样想法的人很多,所以割稻子季节,平时黑灯瞎火的村庄里,半夜时分,很多家里都亮起了灯。
薛灵灵三人就着月光,来到地里。
谢沉和金蛋都聪明,她慢动作割了几回,他们就默默的学会了。
薛灵灵怕耽误时间,也没指望他们两个能割多少,自己一个人闷头干起来。
天微微亮时,田里己经割了一大半。
这时,程家的田里也来了人。
吴氏,程清雅,程婉瑜,程昀礼,还有新娶的媳妇赵玉儿。
全家除了程远山,这是都来了。
程清雅看到薛灵灵,“灵灵姐,你家何时来的?都快割完了!”
薛灵灵正好割累了,走到田埂边,拿起带来的青竹筒,揭开盖子,喝了一大口。
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渍,随意的回着她,“嗯,半夜就来了。”
看着程家的人,薛灵灵只觉得讽刺,当年,她嫁给他们家时,田里的事可都是她一个人在做的。
如今倒好,换了一个媳妇,这田里的事就都会做了。
到底是会读书的媳妇,就是不一样。
薛灵灵看着就来气,拿起镰刀就闷头割起来。
没瞧见谢沉阴郁的目光。
谢沉看着旁边田里的程昀礼,他一来,薛灵灵就怒气冲冲的。
惹得他心里也闷闷的,不爽利。
殊不知,程家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落在他们身上。
程昀礼看见薛灵灵,心里一颤,眼神控制不住的落在她的身上。
虽然同在一个村子里,可是,也好些日子没这么近距离的瞧见了。
他有烦心事或者读书读累了,出门散心。
偶尔会在后院看见她,或者是在道场上看到她的身影。
每次她都在忙,就像她初嫁给他的那些年。
特别是看到家里的事都是吴氏和两个幼妹在做时,他的心都揪着疼。
换做是薛灵灵,他何需要如此。
程昀礼微不可察的叹气。
如今这割稻子也不需要全家人都来。
想到早上喊赵玉儿,她竟然不肯来。
是他好声好气的哄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抬眼看到赵玉儿身上穿的衣裳,那哪是干活人穿的。
穿着细纱来干活,让她换下,还不依。
见她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好似这割稻子是多么下贱的活儿。
程昀礼越看越气,默默的拿出镰刀。
比划了一番,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吴氏也气得不行,那日的碗赵玉儿就没洗。
后面程昀礼说了许多好话,哄着她,她才答应,一天洗一次碗。
吴氏都快气疯了,可她爱面子,不想让村里的人看她们家的笑话。
眼看着田里的活要人干,指望她一个人来,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只好全家人都下地,一人干一点。
关键她也不会割稻子,程远山没生病以前,这些活都是他在干。
吴氏弯下腰,抓起一把稻谷,满嘴里都是泥土腥味,这是她最讨厌的味道。
程婉瑜站在一旁,比稻子高不了多少。
她重生回来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这半夜起来割稻子,也是头一回。
头昏脑胀的瞪了一眼薛灵灵,都是她害的。
等她大哥当了官,一定会向薛灵灵报复的,这种人留着一天都是心头大患。
赵玉儿被蚊虫叮咬了,挠着痒不满的说:“哎呀!怎么这么多的蚊子,咬死人了!”
其他人都穿着粗布的长裤长袖,也没人理她。
赵玉儿一脸的委屈,撅着嘴凑到程昀礼旁边,娇气道:“好痒啊!昀礼!”
程昀礼看着她身上的嫩黄色细纱襦裙,声音不咸不淡,“跟你说了,田里的蚊虫多,穿裙子是没办法干活的。”
“你去找我带的包裹,那里面我带了一套粗布衣裳,你把裤子穿上。”
赵玉儿本想着他会让她回去的,没想到他竟然带了一套衣服来了。
这不是在防备着她吗?生怕她舒服了,生怕她不割稻子一样。
赵玉儿气死了,“天这么热,我穿两身衣服,不得闷起一身的痱子啊!”
“程昀礼,你安的什么心思啊!就要这么折磨我吗?”
“我可是爹娘娇养着长大的,这些地里的活儿我都没做过!”
程昀礼半夜起来,因为她耽误了不少时间,她现在又闹。
程昀礼越听越窝火,可是,余光看到薛灵灵看着他,心里不想让她看笑话。
只好低声祈求,“玉儿,你看看周围,大家都收割了许多,就我们家的稻子还没动。”
“万一下雨,一年的收成就完了。”
“算我错了好吗?你别闹了,我们赶紧割稻子!”
吴氏听在耳朵里,恨不得一镰刀砍死她。
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一天天的跟大小姐似的,做点事都要哄着!
赵玉儿被哄了一会,心里不情愿的去田埂上拿出粗布裤子套上。
回来的时候,看到田里的谢沉,不由惊呼,“唉!你不是我爹私塾里的学生吗?”
谢沉弯着腰正想着心事,本是不想搭理的,但是,毕竟是夫子的女儿。
只好起身,对着她拱手,“是的,师妹。”
“你是薛家村人吗?”
赵玉儿打量着他,他比程昀礼长得还好,可是听爹爹说他己经娶妻。
她的眼光移向薛灵灵,猜测到她就是谢沉的妻子。
谢沉“嗯”了一声。
“我爹爹说你文章做得极好,没想到薛家村的才子还挺多的。”
赵玉儿故意和谢沉说话,就是想气程昀礼。
“哪里,是夫子谬赞。”谢沉垂着视线,礼貌的回应着。
感觉到薛灵灵的视线,连忙拱手,示意他要干活了。
赵玉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她看见程昀礼己经在吃醋!
哼!看他还惹不惹她!多的是优秀的后生想跟她搭话。
她心里想着,慢吞吞的下了田埂。
程昀礼确实生气了,因为他听到他的岳父说谢沉的文章写得好!
赵老辛也看过他的文章,只评价了一句,“不够有深意。”
却说谢沉的文章好,他才读了几天的书。
随即他又看到赵玉儿带着几分得意的小表情。
一时分辨不出她此言的真假。
或许她为了气他,故意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