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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十五分，林小满的电脑屏幕在黑暗的房间里亮得像一盏探照灯。显示器右下角的数字不断跳动，与她眼球表面的血丝频率惊人地同步。大福蹲在显示器边缘，金绿色的眼睛在屏幕反光中缩成两道细线，尾巴尖有节奏地拍打着桌面。
"这个季度的目标是增长百分之三十。"王海涛的声音还在她脑子里回荡，混着咖啡机的嗡鸣和会议室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林小满揉了揉太阳穴，鼠标在Excel表格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虚线，像条永远填不满的伤口。第27版的季度报告躺在桌面上，标题下方的日期显示着26个修改记录。
茶水间传来自动贩卖机的轰鸣声，林小满的肚子适时地发出抗议。她打开冰箱门，里面躺着半盒过期三天的牛奶和三颗发芽的土豆。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第十条语音："你王阿姨说她儿子最近升职了，年薪三十万......"她按下删除键的动作比思考快了零点三秒。
三点零七分，第38版报告终于通过邮件发送。林小满瘫在转椅上，看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像一片片鳞片缓缓坠落。大福跳上办公桌，用爪子按下了电源键。黑暗降临的瞬间，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加班到这么晚？要不要来我办公室喝杯茶？"新来的副总裁发来短信，附带一张他端着咖啡的照片。照片背景是整面墙的荣誉证书和股市走势图，角落里隐约可见一只纯种缅因猫的尾巴。林小满想起今早电梯里听到的传闻——这位年仅35岁的商界新贵，三个月内收购了三家同行企业，办公室里永远飘着古龙水的味道。
她按下关机键，把手机扔进抽屉最深处。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大福跳进她怀里，肉垫按在她还在跳动的心口上。猫毛蹭过脸颊时带着淡淡的鱼干味，这是它从上个月她忘记买的宠物店偷溜回来时沾上的。
第二天早晨，林小满在镜子前整理领带时，发现自己的黑眼圈己经蔓延到颧骨。电梯里，她遇见了那个绯闻缠身的副总裁——周子昂。他正低头看着手机，颈间的铂金项链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光。
"早啊，小林。"他抬起头，笑容像精心设计过的商业广告，"昨晚睡得还好吗？"
林小满的喉咙突然发紧，仿佛有只无形的猫爪扼住了她的声带。她机械地点点头，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和昨天短信里那张照片散发的气息一模一样。
办公室里，王海涛正在训斥市场部的小张："这个方案如果再不过，你就收拾东西滚蛋！"小张的脸色比昨晚林小满吃的那碗泡面还要苍白。她想起昨晚加班时，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躲在会议室角落里抹眼泪的样子，当时她以为只是错觉。
十点整，总裁办的秘书突然出现在各部门，发放了一份《关于近期人员调整的通知》。林小满的咖啡杯在手中剧烈颤抖，褐色液体在杯口画出一道颤抖的弧线。她看见隔壁工位的陈姐正在快速删除电脑里的私人照片，手指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小满，帮我看看这份报表。"王海涛把一叠文件摔在她桌上，袖口沾着早餐的豆浆渍。林小满接过文件时，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古龙水味，竟与昨晚在周子昂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下午的部门会议上，市场部主管突然宣布辞职。没有人提问，也没有人挽留，仿佛这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双人舞，每个人都在跳着自己该跳的步伐。林小满看着王海涛脸上夸张的遗憾表情，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一句话："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下班时间早己过去，但没有人离开。茶水间里，几个同事默默地交换着简历和猎头联系方式，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拍卖会。林小满坐在工位上，大福蜷缩在键盘旁边，尾巴尖偶尔扫过她的手腕。
当她第N次查看邮箱时，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突然弹出：
"想知道公司高层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吗？明晚八点，后门保安室见。附：一只流浪猫的眼神比你们这些白领真诚多了。"
林小满的手指悬在鼠标上方，迟迟没有点开附件。窗外，一群白鸽突然冲天而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某种神秘的密码。大福竖起耳朵，尾巴绷得笔首，金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这一晚，林小满和大福都没能入睡。猫主子蹲在窗台上，尾巴不时拍打着玻璃；而她则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回荡着那个神秘邮件里的话。凌晨三点，手机突然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别去，那是陷阱。小心周子昂。"
这个城市还没睡，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睁着眼睛。
未完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