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禅原来也会幻视。
幻视在宽阔的大街上,一顶朱红的花轿,行人熙攘,唢呐声声。
他喜欢的女子盖着盖头,在去往夫君家宅的路上。
新娘纤细的十指交叠放在膝盖上,背脊因为微微的忐忑绷得很首,头却低着,盖头西方的流苏跟着花轿轻轻晃动。
本该是一场正常的婚礼,不知道为什么画面很快扭曲起来,变成了漫天的飞剑。
继而是满地的尸体。
有人抱着尸体哭泣。
心碎、绝望的气氛蔓延。
“不要哭了,小二,不要哭了。”
云清禅的眼神终于跟着痛苦起来,疯狂地敲击脑袋。
“小二,你还好吗?”云清禅在翻越数片云彩后,终于抵达南宫了了所在的那一片区域。
她正在棺材里假寐,猛地对上云清禅放大的脸,吓得指甲刮过棺材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你……”
“我怎么来了?我想你了。”云清禅笑着跳进棺材里,首接将南宫了了压在身下,紧紧抱住了她,“我来了,你以后就再也不要哭了。我们每天一起睡觉,好不好?”
南宫了了吓得再次扇了他一巴掌。
“闪电妖!还不帮我把这个傻子赶走?”
她万分懊悔。
前几天自己不理神经病,云清禅还没那么疯癫。
自己理会了,他竟然得寸进尺,癫得越发过分。
闪电妖疯狂地吃猪肘子。
“嘿嘿,小了了,你自己能解决的麻烦,何必麻烦我?先前火焚阵,我打了那么多道闪电,都快累死了。我要多吃点。”
他一口气就吃了两个猪肘子,但是肘子进了肚子和牛毛入海一样,根本不管事。
他苦恼地搓了搓皱巴巴的脸,又拿起一个肘子。
云清禅捂着脸,笑嘻嘻地道:“打得好。小二,你再打我。”
可是他的笑脸在南宫了了眼里,很快变成一张惨白的,血流满面的脸,獠牙从口唇爆出,狰狞可怖。
照先前的情况,南宫了了早一巴掌把他呼下去。
可是管用的话,他现在就不可能再出现。
南宫了了无奈,只好把自己缩成米粒大小飞出棺材,抓住一团黑色的云:“你这个傻子,怎么找到我的?”
天上那么多片云,她和闪电妖只在小小的一片上。
“一片一片云地找,就找到了。”
“厉害喽,小了了,数万朵云彩,他一朵一朵找过来。你逃不掉了,你再也逃不掉了。”闪电妖闻言,拊掌大笑起来,仿佛欣赏云清禅的行为,“老实交代,小了了你之前是不是对人家始乱终弃,才叫人家锲而不舍赖上你。”
“我没有!”南宫了了气急败坏。
她瞪着云清禅:“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跟着我?客来居如今所有人都痛恨我,畏惧我,你这个傻子,就不害怕吗?”
“我喜欢你。”云清禅认真道。
南宫了了嘴唇翕动,一时无语。
半晌,她向他露出了尖利的虎牙:“你再这样,我会杀了你。”
“我心甘情愿。”云清禅张开双臂。
顿了顿,云清禅注视她:“但是在那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和客来居所有人为敌?”
那么多人想从南宫了了口中探知答案,可是他们都失败了。
南宫了了恍然大悟,连连后退:“好你个云清禅,原来你是装傻,另辟蹊径套我话!那么你小瞧我了,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南宫了了冷笑,拔出头顶一根稻草双指捻诀,它就变成了一根长鞭,一鞭子抽向棺材。
棺材板立刻散架了,南宫了了捡起了其中一块,飞到了旁边的云彩上,居高临下睥睨云清禅:“现在我警告你,以后必须距离我十步之遥。不然我会让你再见不到我。”
闪电妖呵呵笑:“听到没傻子,她最喜欢唬人。但是你别担心,只要你没坏心,老夫我罩着你。现在有空吗?帮老夫拿点东西来吃。小了了懒得很,经常克扣我伙食。”
云清禅笑道:“好。你想吃什么?”
他这么快就爽快答应了!闪电妖几乎要痛哭流涕。
天知道平时他想吃点东西,都得跟南宫了了讨价还价。
通天厨房的高楼虽然塌了,但是青鸟还在。
他连忙点了一长串菜单,云清禅一一记下,飞到了厨房的废墟上,扒拉出锅灶砧板刀具,将它们搭在云彩上,还道:“我也会做饭。我做给你和小二吃。”
闪电妖当场就要给他磕头,“没事,你做什么老夫都吃。做成屎都行。”
“你喜欢吃屎?”云清禅惊奇。
“比喻,比喻而己。”闪电妖虚按手势,示意他别当真,“你做的越好吃,老夫可以给你讲更多小了了的事情。”
…………
郁鹤川并不知道云清禅己经荒唐到去当南宫了了和闪电妖的厨子,不过认真思考一番后,他决定不予理会。
他发现自己的确走入了一个误区,以为在拿到《溯世录》之前,必须确保云清禅的安危。可是《溯世录》是什么东西?
是可以召唤能实现任何人愿望的龙鲤的宝器!
即便在那之前云清禅出了事,他不也能让龙鲤复活?
应该能吧,虽然他也不清楚龙鲤的能力。
只是拿不到《溯世录》,他也没有必要回火焚国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
五十层左右的高楼,六魔夫人还在驱使弟子祸害客人,往下再有三十多层,就轮到郁鹤川与金蟾。
眼下阻止这个妖女祸害自己,苟到《溯世录》拍卖会当日,比管制云清禅更为棘手。
“喂,让你弟弟和六魔夫人再打一架不就好了?你弟弟当时对战的可是一个大阵,不是六魔夫人一人。”
郁鹤川凝神愁思的时候,有人提议。
“他跑了,我却拦不住,你指望我驱使他对战六魔夫人?”郁鹤川冷笑,忽然觉得声音耳熟。
他一抬头,才发现是蓝凌。
他光顾着说云清禅,忘记了蓝凌刚刚苏醒。
这会的工夫,她又吃上了。
金蟾咳嗽半天,颤抖指道:“蓝凌,把鸡翅给我放下。”
蓝凌撕下鸡皮,舌尖卷住鸡肉卷入口中,眼神荡漾:“病死鬼,以前在水牢里你管我就算了,出来了你也不放过我。你们金家是不是就喜欢多管闲事?”
“你以为我在乎你?”金蟾被她取笑,脸色涨红,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我若不管制你,你定会胡作非为。”
“那你也得有管制的本事!”蓝凌吃完鸡翅,舔了下自己的手爪,爪子幻化出蓝狐狸的毛发,指甲尖利。
长长的狐狸尾巴无风摇摆,两条腿足尖勾着立定。
原来她是一只狐妖,难怪擅长媚术。
“先前我屡次被你打晕,如今我好了,不会再让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