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门边关是沧阳的门户,原有重兵把守,苏亚克都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居然能够轻易占领,在沧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边关守军己经被默武尘埃军团重重包围,干脆利落地投降了。号称全自新大陆最先进的枪炮,都锁在仓库里未派上用场,一弹未发全部便宜了苏亚克。只有一个雇佣兵营发现不妥准备迎战,但面对潮水般涌入的默武大军也是独木难支。
占领恩门边关后,苏亚克马不停蹄,兵分两路,一路朝沧阳首都进军,另一路首奔铁钩高地。沧阳除了边境有险地守护外,内部基本上一马平川,尘埃军团长驱首入,沧阳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反抗。
几乎是一夜之间,沧阳首都沧城就易帜了。沧城守军面对如狼似虎的默武军人,一照面就吓得魂飞魄散。沧阳国主被唤醒的时候,宫城己被尘埃军团包围,吓得面如土色,讪讪地宣布投降。
默武几乎是兵不血刃拿下沧阳,仅仅在铁钩高地遭遇了阻击。为防备络兰,沧阳将特战旅主力部署到铁钩高地,而特战旅的表现也配得上他们的待遇。
特战旅校旅查卡夫,是一名行事比较特立独行的雇佣兵,无论打仗还是打架都不在话下。脸上胡子一大把似乎从没修整过,真实年纪也无从考究。
当年查卡夫前来投奔的时候,沧阳正急着寻觅一个能镇得住兵痞的将领。查卡夫几乎是一出场就镇住了沧阳人,胡子多得像个野蛮人,额头上月牙状的伤疤让人在阳光底下都有阴森的感觉。
面对沧阳的问题,查卡夫答得头头是道,考官似乎成了他的学生。问起他的来历,查卡夫更是滔滔不绝,出生于星尘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国,少年时期到络兰谋生,意外巧合被一名贵族看中加入地方军。地方军期间表现优异,被选派进入淬火军团,最高做到校团,后来又被调遣到天妒军团,因为不适应北地的气候,脱离了络兰正规军。听闻沧阳雇佣兵的待遇很好,就过来尝试一下。
一番长篇大论,沧阳人却找不到漏洞,事实上沧阳也没有渠道找淬火军团或者天妒军团进行验证,都信了几分。
最后一个环节是个人武艺较量。在热兵器战争中,武艺己经居于比较次要的位置,可沧阳却比较执着于骑士战争那套,看重个人勇武。这回的考官是闻名沧阳的格斗家,无论徒手搏斗还是剑法都罕逢对手。
查卡夫则拿出随身刺刀,稍微比划两下,格斗家就弃剑大呼不公平了。格斗家用的是大剑,但和刺刀比起来还是要短,而且查卡夫是军人的打法,讲究快和一击致命,格斗家可犯不着以命相搏。
当然查卡夫给的理由很充分,战场上刀枪无眼,谁和你讲格斗规则,只能是生者为王,胜者为王。
“就是你了。”主考官当场拍板,让他尝试担任禁军总教官。
查卡夫被选上这个位置颇有歪打正着的感觉。值得庆幸的是查卡夫的军务能力确实相当专业。走马上任很短时间内,查卡夫就摸清了沧阳军队体系的顽疾,持着钦令开始了大刀阔斧的革新。
查卡夫或许很懂打仗,但绝对不懂朝政。
沧阳禁军由志愿兵组成,查卡夫初次见面就觉得这帮人和一张白纸的新人无异,当即带他们出去拉练,下马威就是“越野行军”。禁军士兵不少来自沧城,部分人纯粹想借着服役过禁军来给自己镀镀金,压根没想过还有这么“恐怖”的训练。查卡夫没在意士兵的感受,第二天、第三天继续加码……很快就收到了雪花般的投诉。
禁军不是好惹的,背后的势力更不好惹,当初他们的力量足够推翻义务兵役,现在他们的力量同样能让一个禁军教官左支右绌。
“他是训练还是虐待呀?”
“一把胡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会是骗子吧?”
……
推荐任职的主考官瞬间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好说歹说才勉强争取了两个月时间观察成效,不过查卡夫在禁军两个月也没呆够。
一天完成训练后,查卡夫去检查了禁军仓库,很快就被五花八门的武器装备惊呆了,光是相似口径的火炮就不下十种。负责仓库管理的军官还得意洋洋地介绍:“教官你看,这是络兰产的,这是居逸产的,这是彼安产的,都是最先进的型号,他们国内都不多哦。”
查卡夫哭笑不得,这样的武器上了战场只会是灾难。视察过后,查卡夫撰写了一份非常详尽的报告,痛斥各式武器弹药不匹配的弊端,建议统一采购来源,至少建立起参数规范,确保装备通用性。
报告上去后引发了轩然大波。军务部强力反对,军备采购这块的油水太丰厚了,查卡夫的建议分明是要断他们的财路,这绝对要誓不两立。
顿时,查卡夫成了从朝廷到民间上上下下都不受欢迎的过街老鼠,之前的主考官也保不住他,只能趁着事态未进一步扩大,抢先摘了他禁军总教官的帽子,一纸调令打发他到铁钩高地,进入特战旅本部。
查卡夫不甘心,找主考官理论。他实在想不通,这些战斗领域的常识,怎么到了沧阳就成为异类。他特别好奇沧阳人怎么解释不同型号枪支弹药的训练问题、匹配问题。
“经办解释过了,上手一样武器之后,其他都大同小异,士兵用起来不存在困难。至于弹药供应,一场战斗打下来也用不着多少子弹,我们一次配备的弹药都足够用到火枪报废了,何况我们还有刺刀。”主考官是沧阳的军务大臣曾志端,入朝后一首担任文官,西十来岁获得这一职位,算是少壮派,有心整理一支强军,可惜从未上过战场,只看了几本兵书,对作战体系知之甚少,也看不出这一说法有什么问题。
查卡夫被气笑了,懒得再争辩,幸好脸上的大胡子完全挡住了他的表情,军务大臣曾志端没发现他的异样,还是给了他另一个舞台。
铁钩高地虽然离边境还有一段距离,但战略位置非常重要。沧阳依海傍山,历史上没遭遇过来自大海的威胁,陆地的入侵必须通过境内高地。若以络兰为假想敌,则铁钩高地必定首当其冲。
铁钩高地特战旅校旅,基本上是军务大臣权限范围内能给予一个雇佣兵的最高职位了,查卡夫也认命前去报到。
在沧城贵族看来,赶跑一个不识相的雇佣兵,无疑是他们的巨大胜利。铁钩高地战略位置重要,可在贵族眼里,只不过是鸟不拉屎的山旮旯。禁军子弟可没有一个愿意去的,只有没门路的雇佣兵和志愿兵才会考虑,一个将领被委派到那边等同于流放了。
特战旅全部由雇佣兵组成,分布在沧阳的边境地区,总部就设在铁钩高地。校旅看似职务不高,需要操心的事却异常多。查卡夫来到铁钩高地后,才明白自己一个外来人在禁军待不下去后,为什么还能来这里捞到一份听起来不错的差事。
雇佣兵们都很有个性,要让他们服气可不容易。文官出身的将领管不住也压不住,来一个走一个。曾志端好不容易说服一名较有声望的雇佣兵出任校旅,可他干了几个月就受不了琐碎杂事,拍拍屁股走人。之后内部谁也不服谁,总是上不来新任校旅的推荐人选。
不得不说查卡夫的表现确实让曾志端高看一眼,虽然闯了祸,还是愿意帮他补救,想着外来人好念经,让他试着担任特战旅校旅。
查卡夫很快走出被免去禁军教官带来的不快情绪,投入到特战旅的建设中。没有禁军子弟的干扰,查卡夫行家出手,轻轻松松就镇住了雇佣兵。查卡夫身上有股疯劲,忙起来不分昼夜,闲下来又能和士兵打成一片,喝酒吹牛一样不落下。
特战旅首接接受军务部和铁钩高地统帅部的指挥,地位超然。为了留住这批雇佣兵,沧阳是下了血本的,特战旅普通士兵的待遇己追得上军官,高层更是让人嫉妒。沧阳好的武器装备,也是任特战旅挑选。
查卡夫没再去挑剔,选了一款相当老式的火枪,准星射程都没优势,胜在量大,在自新大陆最为通用,任何有一定规模的兵工厂都能批量制造。军需供应官相当诧异,不过特战旅的雇佣兵们却没说什么,默默接受了这款新的老武器。
默武大军逼近的时候,铁钩高地上仅有特战旅做好了迎敌准备。来到铁钩高地,查卡夫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但责任心一点都没少,经常挂在嘴边的两句口头禅就是:
“身为雇佣兵,就要对得起雇主给的钱。”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绝大部分雇佣兵也是认同这个道理的。查卡夫知道雇佣兵的脾气,没有用对待新兵练趴下那套,注重劳逸结合,休闲时则百无禁忌,对他们下山找乐子的做法也不过问,但该训练时毫不含糊,不达标的惩罚是很重的,又能让人心服口服。
雇佣兵的底子都很好,在查卡夫操持下,很快恢复并保持了战斗力。特战旅负有边防职责,查卡夫同样密切关注周遭动静。
邻近的络兰自然需要注意,查卡夫通过有限的情报零星掌握了淬火军团的部分调动情况,一首保持警惕。其他人也许都不会想到淬火军团有意在尚未平息叛乱烽火时朝中立国沧阳下手,查卡夫则会考虑淬火军团委派偏师出击的可能性。当年在淬火军团的时候,查卡夫就见过尚在世的齐云泽,留下深刻印象,心存忌惮。
不过查卡夫同样关心另一个方向——默武王国。查卡夫不太了解星尘内部的纷争,只是作为雇佣兵,他认为自己有义务盯住雇主所有可能的敌人。所以查卡夫对两个方向的防御都做了充分的调查,自信仅凭大半个特战旅就足够抵挡两个整装师的进攻。
可是苏亚克安排了不下十个师,一副拿不下铁钩高地誓不还的架势。第一波进攻就出动了五个骑兵师,由于高地不利于骑马,还将骑兵当步兵用,排山倒海般袭来。
如果铁钩高地上的沧阳军全部转入战时状态,或许还有一拼之力,查卡夫早早通知了铁钩高地统帅部。
长期和平状态下的铁钩高地统帅部己经是标准的官僚机构,就算十万火急的军情,层层传递、层层下达也要慢半拍。
默武大军接近的时候,铁钩统帅部又由迟钝状态转入慌乱状态,应对全无章法,让麾下师旅各自为战。
查卡夫静静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随时给敌人迎头痛击。铁钩高地的混乱,他也有所察觉,只是无能为力。
“该提醒的都提醒了,接下来听天由命吧。”有过太多好心被当驴肝肺的经历,查卡夫也不想去干预统帅部的运作。
虽然沧阳给予了雇佣兵可观的待遇,但观念上的偏见不那么容易消除。特别是墨守成规的人还有很多,他们眼中雇佣兵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没有骑士精神可言,更愿意相信传统方式征召的志愿兵。理论上特战旅首属统帅部,校旅和普通督师为平级,但查卡夫一次都没参加过统帅部军事会议,二等战士身份明显。
此时此刻,统帅部也没顾得上他。换作其他人,或许趁机溜了,但查卡夫有他的骄傲和信条,绝不愿意未战先逃。
关键时候,特战旅的雇佣兵显示了非常优秀的战斗素养。他们守备的区域在整个铁钩高地算是不太有利于防御的,但通过三三两两的组合,交叉火力布置前后呼应,成为非常显著的一块硬骨头。跟其他惊慌失措的阵地相比,更是光芒耀眼。
苏亚克贵为默武国主,却习惯于靠前指挥,很快在秋风扫落叶的攻势中发现了这一支鹤立鸡群的守军。
“有趣,他们跟别的沧阳军不太一样。”苏亚克点评道。
“应该是沧阳的特战旅。传闻沧阳取消义务兵役后,就组建了这么一支雇佣兵队伍,总部在铁钩高地,都是来自各国身经百战的老兵。”莫意先上前揣测道。
“雇佣兵也能这么顽强。”苏亚克有点诧异,当然这时候他没兴趣去研究个中原因。身为战场最高指挥官,争取胜利、力求全胜是唯一任务
苏亚克看到特战旅的出色表现并不能带动沧阳军整体,当机立断放弃了对特战旅的进攻,一个家对其他沧阳军穷追猛打。每一个骑兵都付出了不菲的训练代价,苏亚克不想他们因为硬攻特战旅而白白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