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图书馆顶层的灯光惨白而昏黄,钨丝灯管时不时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不堪重负的低吟。
祝谣坐在堆满书籍和资料的桌前,眉头紧锁,正第十三次核对论文脚注。
她的手指在古籍影印本上轻轻滑动,眼神专注而执着。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衬得她五官精致。
“奇怪,怎么会这样?”祝谣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疑惑。
她的眼睛明亮而有神,此刻正紧紧盯着手中的古籍,就在这时,一张泛黄的借书卡从书页中滑落。
祝谣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目光落在那借书卡上。
1997年的墨水已经洇出诡异的纹路,十七个签名中有十三个被红笔划去,看起来格外刺眼。
祝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的手指轻轻着那些被划去的名字,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民俗禁忌专题区真是宝藏。”她故作轻松地说道,试图驱散心底的那丝不安。
祝谣从包里摸出薄荷糖,“嘶啦”一声剥开玻璃纸,那脆响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
她将薄荷糖放入口中,清凉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就在这时,她的指尖突然触到某种粗粝触感,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一本牛皮封面的黑皮书不知何时出现在《中国巫傩考》上方。
泛着青灰的书脊仿佛渗出丝丝寒意,封面浮雕是一个闭目哭泣的少女,那模样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祝谣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强烈的不安笼罩着她。她缓缓伸出手,轻轻翻开书本,当看清书名《微笑照相馆》时,整个图书馆像是被按下了某个诡异的开关。
馆内所有时钟突然发出齿轮卡壳的颤音,“叮——”的一声,电梯停运提示灯骤然转红,安全通道的绿光牌也开始“滋啦”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祝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握紧随身携带的剪纸工具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书页自动翻开到空白处,一行血字谜题缓缓浮现:
【什么越洗越脏?】
祝谣的呼吸一滞,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机信号格彻底消失,与此同时,她听见背后传来相片显影的窸窣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诡异。
祝谣只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已身处一个暗红色暗房。
暗房里,暗红色的灯光在头顶摇晃,像是随时都会熄灭。她的帆布鞋陷进满地胶卷里,每走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
三十台老式照相机呈放射状排列,取景框全部对准中央的雕花梳妆台。
祝谣缓缓走向梳妆台,心跳如鼓。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已,就在这时,镜中的倒影突然对她微笑,嘴角咧到耳根,那笑容诡异至极。
“新客人要选道具哦。”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暗处传来。祝谣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穿泡泡袖连衣裙的小女孩从暗处走出,她怀里抱着一只泰迪熊,右眼是颗玻璃珠,在暗红色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选错的话,会变成相册里的收藏品呢。”
小女孩歪着头,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可那笑容在这诡异的环境里却让人毛骨悚然。
祝谣注意到女孩发间别着褪色的百日菊,心中一动,这正是她论文研究过的丧葬习俗。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装作整理刘海,快速用便签纸折出微型罗盘。
“我想选……”她的指尖拂过梳妆台的玳瑁发梳,就在这时,铜制烛台突然映出扭曲人影。
祝谣当机立断,抓起镶珍珠的粉饼盒:“这个。”
小女孩的笑容突然消失,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梳妆镜爬满蛛网状裂痕。祝谣被掀翻在地,就在她以为自已要命丧于此的时候,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向后拖去。
“粉饼盒装着1937年的骨灰。”
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电子杂音般的震颤传来。
祝谣抬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子站在她面前,他咳出几点纸灰,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快门声淹没。
数十台相机自动对焦的红光如野兽瞳孔,视界开始扭曲虚化。祝谣在失重感中听见系统提示:
【认知污染度15%】
不知过了多久,祝谣和黑衣男子时砚坠入一个展示厅。
时砚看着撞进怀里的姑娘,只见她居然在用美工刀裁切宣传单折纸,动作娴熟而冷静,这让他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祝谣手中的千纸鹤正发出幽蓝荧光,她抬头看向时砚,眼神坚定:
“别碰任何反光物!”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纸鹤塞进时砚口袋,“这是菲律宾镜屋传说的变种,那些相框都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惨叫声。
一个穿棒球服的少年正被自已的照片吞噬,相纸里的人像开始反向蚕食现实肉体。时砚刚要动作,却被祝谣拽着躲进展柜阴影。
“你刚刚预知到了什么?”
祝谣压低声音问,手中不停折叠着宣传册,“每次咳嗽前瞳孔会收缩0.3秒——别否认,我修过微表情分析课。”
时砚的惊讶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就被新一轮快门声打断。
整个展厅的婚纱照突然集体转身,新娘手中的捧花变成淌血的剪刀。祝谣将折好的纸伞撑开,伞面星图恰好挡住最近的袭击。
“还剩七分钟。”
祝谣盯着纸伞投下的光影变化,神色紧张却又透着一股决绝,“找到真正的百日菊就能终止仪式,但需要有人当诱饵……”
时砚望着这个把危险说得像课堂测验的姑娘,突然发现她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
暗房方向传来胶卷撕裂声,更多被污染的相片人破框而出,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