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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轰隆！
身后传来建筑物残骸接连崩塌的轰鸣。
废墟中，那个怪物正如影随形地穿梭于断墙之间，每一次闪现都让距离缩短数米。
“中校，前面没路了！“
阿道夫猛地刹住脚步，扬起的尘埃中，一道由扭曲钢筋和混凝土块堆砌的绝壁横亘眼前。
“哈哈哈哈——“
肆意张狂的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轰然炸开，从废墟深处碾过每个人的耳膜。
地面开始震颤，一个三米高的庞然巨物慢慢从烟尘中显现。
虬结的肌肉上爬满血色符文，随着呼吸明灭不定；畸形的头颅几乎与肩膀等宽，笑声间，夸张的猩红长舌垂首胸口。
“这…这真的是人类吗？”
阿道夫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远处钟楼残骸上，还有个披着破败黑袍的枯瘦身影正俯视着这场猎杀。
“小猴子~”
符文怪物用指甲刮擦着下巴，金属般的声线里带着戏谑，“你打算钻到哪个老鼠洞里？”
“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莫尔兹自嘲轻笑，声音却异常的平静，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慌乱。
“强敌在前，男人怎么可能死在女人和孩子后边。”
抬手间，他利落地解开风纪扣，露出布满旧伤的胸膛，动作一气呵成。
随后，从容地从裤兜里掏出香烟，将烟叼在嘴角，火光一闪，淡金色的火苗蹿起，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侧过头，冲着姐弟俩勾起嘴角，这个笑容让克罗蒂雅立刻捂住嘴巴，喉咙瞬间被一股酸涩哽住，泪水夺眶而出：“莫尔兹！”
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却被阿道夫死死拽住。
阿道夫眼眶泛红：“姐姐，听中校的！现在冲出去，只会让他分心！”
“阿道夫，带你姐姐躲起来。接下来，场面恐怕会有些血腥。”
莫尔兹语气平缓，眼神早己视死如归，“大块头，敢不敢跟我打一场？”
符文怪物歪着头，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有意思~”
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事，笑声刺耳，符文骤然亮如烙铁，“我要把你砸成肉泥，把你的的骨头捏成…“
“废话真多！”
莫尔兹一脚踢飞碎石，身形猛地向前冲刺，可刹那间——对方消失了。
太快了！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这速度仍远超他的极限。
视网膜甚至来不及捕捉残影，空气被蛮横撕裂的尖啸才刚刺入耳膜，那山岳般的身躯己如鬼魅般贴至面前。
几乎就在脸贴脸的瞬间，莫尔兹才近距离感受到对方带来的压迫感，如山岳般巍峨耸立的身躯，仅是心理上的冲击，就几乎让人崩溃。
轰——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巨拳裹挟着罡风砸落，莫尔兹的胸膛瞬间凹陷，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血沫从喉间喷出，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碾压。
不出意外的碾压。
鬼符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可这笑容突然凝固——
烟尘中，一只染血的手扣住钢筋，指节因剧痛而痉挛发白，却仍一寸寸收紧。
莫尔兹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
折断的肋骨刺穿皮肉，左臂以诡异的角度垂落，可他的脊背仍如淬火的军刀般笔首。
“就这点力气？”
他啐出半颗断牙，染血的嘴角扯出狂气的笑，“连只猴子都杀不死啊，杂碎。”
鬼符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找死——！！”
符文骤然炸开刺目的血光，怪物庞大的身躯化作残影，地面在它狂暴的践踏下寸寸龟裂。
莫尔兹甚至来不及抬手格挡，第二拳己轰然砸落！
砰！砰！砰！
骨骼碎裂的声音接连炸响，莫尔兹的身体如同破败的沙袋，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不断被轰飞、砸落。
鲜血在瓦砾间拖出长长的轨迹，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畔只剩下自己逐渐微弱的心跳。
“咳……哈……”
他仰躺在废墟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
鬼符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巨足踩住他的胸口，缓缓施加压力。
“虫子就该有虫子的死法。”
鬼符狞笑着，巨掌钳住莫尔兹的头颅，将他缓缓提起。
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莫尔兹涣散的瞳孔倒映着怪物扭曲的面容——只需再施加半分力，这颗头颅就会像熟透的西瓜般爆裂。
“住手！”
克罗蒂雅的脸上泪痕未干，却带着决绝，“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鬼符的猩红眼珠转动，下意识抬头望向钟楼残骸上的黑袍人。
瓮三枯瘦的手指着下巴，黑袍下传来沙哑的低笑：“既然威兹曼教授自愿配合……鬼符，留条狗命吧。”
“啧。”
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莫尔兹如同破败的人偶被丢到地面。
阿道夫哭喊着扑来，温热的泪水混着鼻涕砸在他染血的脸上。
“中校……”
哽咽的呼唤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哭起来还是像个没长大的毛头孩子…
莫尔兹想扯个笑容，想告诉这小子鼻涕快流进自己嘴里了，可碎裂的喉骨只能挤出几声血沫，怎么也发出不了声音。
模糊的视线里，克罗蒂雅正转身离去，她走路的姿态还是那么轻盈，就像是在易北河上的时候一样，她像风一样走了过来，将那个印着白色小熊的小铁盒放回他手心的时候，他下意识握紧，却发现，她此刻也变得像风一样，任由他怎么努力，她还是慢慢在他的视线里淡忘……
“有趣……”
瓮三的靴底碾过碎石，黑袍下突然传出质疑：“你刚才用了几成力？”
“九成！每一拳都够轰碎坦克装甲！”
鬼符的符文不安地闪烁。
这个答案让黑袍人枯爪般的五指骤然收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都以为鬼符放海了！
“回去加练！”
瓮三厉声呵斥，却在转身刹那猛地僵住。
身上黑袍无风自动，他骷髅般的面孔第一次露出惊骇：“不对劲！”
就在他转头的刹那——
轰隆——
天穹突然裂开了。
云层如同被无形之手撕碎的帛锦，一道横贯天际的漆黑裂隙骤然显现。
自那深渊般的裂缝中，某种庞然巨物正缓缓降下。
起初只是模糊的轮廓，像蒙着黑纱的巨兽。
但随着外层结晶的剥落，那东西逐渐显露出真容——
那是一柄剑。
一柄悬于万米高空的、足以斩断山岳的巨剑。
黑曜石般的剑身如同凝固的永夜，表面流淌着熔岩般的暗红色纹路。
剑锋像是由无数棱面结晶构成，每一面都折射着扭曲的光。
十二道刻满铭文的暗金色齿轮环，以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在剑柄盘旋。
“达摩…克利斯之剑！”
阿道夫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这些音节。
“怎么可能……”
黑袍下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原始的、面对天灾时的本能战栗。
此刻无论是废墟中的幸存者，还是不可一世的鬼符，都在这柄悬顶之剑的阴影下凝固成渺小的剪影。
【感谢爱吃漏鱼的耶律苍狼的礼物，感谢漏鱼】
【感谢无奈的莫默的礼物，感谢莫默】
【感谢猫猫借你九条命的礼物，感谢九条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