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卡尔第一次首面这位传说中的狠人。
此前,他动用了很多资源,在各个国家的俘虏营里地毯式搜寻,却一无所获,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爷竟会自己现身在柏林街头。
眼前的男人,衣衫褴褛,形如枯槁。
若不是那双眼,不时迸射出的杀气,还有周身还隐隐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行伍气息,卡尔简首会把他当作路边随处可见的落魄乞丐。
“尤尔根-克莱因……少校……”
卡尔盯着这个正狼吞虎咽的男人,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犹疑,话语出口前还顿了顿。
“现在…不是了。”
男人头也没抬,含糊不清地回应道,手里的食物一刻也没停下。
卡尔上下打量着他,除了这副饥不择食、略显狼狈的吃相,实在难以看出眼前这人有何过人之处。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家伙,就是在斯大林格勒前线,扛着炸药包炸碉堡的狠人,数次带领自己的连队狙击、击退超自身十数倍的苏军,连队战至他最后一人,还能守着阵地坚守了56小时……
而就是这样的一位盖世狠人,你敢信他最初只是来前线镀金的?
卡尔的目光落在那枚随意丢在桌上的橡叶饰铁十字勋章上,金属表面沾着面包屑。
卡尔心里虽泛起一丝波澜,却还是逞强地撇了撇嘴,在心底暗暗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羡慕。
“你就不能好好保管着?”
你就算不爱惜,至少拿个盒子装着吧?
男人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叮当作响的金属——
——晃眼一看,全他妈是勋章。
“没关系,我这还有很多呢。”
卡尔眼角抽搐。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装逼演绎得如此浑然天成。
更可恨的是,这混蛋还真有装的资本。
“你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参的军?”
男人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喝了一口汤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因为考试落榜了,才进的部队。”
“……”
你……
卡尔突然很想把手里那杯咖啡泼在这张欠揍的脸上。
“我什么时候能见莫尔兹?”
卡尔手中的烟差点掉在地上。
“你他妈能不能别总是语出惊人?”
“语出惊人?”
尤尔根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犬齿的牙床,“是不能叫他莫尔兹?还是他改名了?”
“身份不一样了,规矩自然就不一样。”
卡尔咬着后槽牙,“你好歹是个贵族子弟,这些道理还要我这个兵痞来教?”
“说得对。”
尤尔根挠了挠结满血痂的头发,“谁能想到一样是当大头兵的,人家一转眼就成王了呢?”
“……”
卡尔默默把烟头碾灭在鞋底,决定以后要和这个疯子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至少先把你这一身死人味收拾干净。”
他捏着鼻子,拽着尤尔根闯进一家裁缝店,“给他从头到脚收拾利索,钱不是问题!”
“没想到你小子收拾完还挺帅的!”
卡尔望着镜中那个挺拔的身影,再瞥了眼自己映在镜边的轮廓——活像只被塞进西装里的哥布林……
突然……莫名其妙有些自卑……
“你也不差。”
“我就当这是夸奖了!”
卡尔把一叠钞票拍在柜台上,“不用找了!”
付完钱后,两人走在尚未散尽硝烟的街道上。
战争虽刚结束不久,局势竟没有想象中那般糟糕。
即便帝国身为战败国,背负着巨额债务和战争赔款,却没有哪个债主敢上门催讨。
反倒有许多精明之人瞅准时机选择投资,于是便出现了这样奇特的景象:在这片还留存着战火痕迹、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的土地上,却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尤尔根双手插兜,神色平静,突然开口:“他让你找我,不单单是希望我可以为他效力,也是为了收拢我母亲背后的势力吧?”
卡尔瞥了他一眼,“你都知道,干嘛还要问我?”
克莱因这个姓氏在帝国虽极为常见,可克莱因家族却独一无二。
尤尔根的母亲克莱因夫人,那位在师长口中被尊称为贵妇人的人物,不仅曾是原帝国独裁者的投资人,在欧洲各地更是坐拥庞大资产。
“如果我猜得不错,我的母亲应该己经加入他的氏族了吧?而我,不过是母亲与他交易的筹码。”
尤尔根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不笨。”
卡尔心中暗自佩服,到底是贵族子弟,脑子转得就是快,要是换做自己,估计还真想不到这一层。
“我只是不觉得自己值得暗之王如此大费周章。“
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是什么鬼!?
卡尔眯起眼睛。
战力超群,头脑清醒,自我定位清晰……
这小子,该不会在盘算着取代我的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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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