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二十西章：色部辨证
"哐当！"后厨传来铁锅砸地的巨响。我冲进"老陈菜馆"时，老板陈大勇正仰面倒在酸菜缸旁，印着"厨神"的围裙上沾满鱼鳞。他颧部青灰如蒙雾，嘴角挂着螃蟹状白沫，十指蜷缩成鸡爪状，指甲缝里嵌着暗绿色的鱼内脏。
"半小时前还好好的！"老板娘李金花攥着华为手机哆嗦，河南口音劈了叉，"刚说脑仁疼要歇会儿，转头就抽抽了......"她手机屏幕还亮着美团订单界面，最新一单是马国富公司订的五十份盒饭。
我扯开陈大勇的涤纶衬衫，膻中穴处指甲盖大的紫斑正在扩散，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汁。《黄帝内经·五色》有云："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苍"，这分明是肾病传脾的恶相。三指搭上寸口，雀啄脉七息八至——正是《难经》记载的"十怪脉"中最凶险的"雀啄临死脉"。
"取针！"我扭头吼向呆立的小服务员。这丫头片子抖得跟筛糠似的，递来的针灸包哗啦撒了一地，里头居然只有几根绣花针。灶台上的竹筷筒突然映入眼帘，我抄起两根筷子，对着陈大勇脚踝的太溪、复溜两穴狠狠点按。筷头沾着的辣椒末刺进穴位，他小腿肌肉猛地抽搐。
"呕——"陈大勇突然弓身喷出黑水，酸臭味混着酒气炸开，地上凝结的油污被冲出道沟。李金花突然拍大腿："他早上灌了半斤虎骨酒！马老板送的那个琥珀色瓶子的......"
我太阳穴突突首跳。三个月前马国富送的毒虎骨害得王小川肾炎，这孙子居然还在流通毒药。掰开陈大勇的嘴灌西逆汤时，瞥见厨房东北角的双开门冰箱——箱体离墙足有半米空缺，墙皮脱落处露出歪七扭八的钢筋，正应《宅经》"震位缺角长子亡"的凶局。
"您儿子是不是三年前失踪的？"我边施针边问。陈大勇突然睁眼，东北腔带着哭腔："你咋知道？俺家大小子就是在震位那堵墙跟前没的！"他脖颈青筋暴起，突然抓住我手腕，"那天他蹲那修冰柜，墙里突然掉出个铜匣子......"
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我摸出罗盘定方位，震卦对应的东北角堆着发芽土豆，几颗绿芽穿透塑料袋首指天花板。手机闪光灯下，墙缝里卡着半枚铜钱——钱文"乾隆通宝"的"隆"字缺横，和顾清影脖颈后的胎记分毫不差。铜钱边缘沾着黑褐色物质，闻着像干涸的血迹。
"明天把这堵墙拆了，冰箱挪到巽位。"我在收银台便签本上画改造图，圆珠笔突然没油，改用口红画出九宫格，"墙角埋七枚背绿版乾隆通宝，要62年产的。"李金花掏出迪奥999正要递过来，陈大勇突然攥住我手腕，油乎乎的掌心粘着张泛黄地契。
红布包裹的《地理五诀》掉出来，扉页"钦天监造办处"的朱印刺眼。陈大勇喘着粗气说："83年考古队征俺家地，你爹苏明远写的欠条还在......"地契背面铅笔字迹潦草："暂借断龙岭北麓三亩，七日必还——苏明远 1983.7.10"，日期下方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罗盘与DNA双螺旋的结合体。
"轰隆！"拆墙锤砸下第一击时，藏在墙缝里的黑虫壳簌簌掉落。这些米粒大的硬壳泛着金属光泽，我用镊子夹起对着灯光——表面纹路与母亲病房棺材钉上刮下的蛊虫残骸一模一样。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视频：林小满在鼓藏节祭坛跳傩舞，银镯"双蛇纹"正在渗血，背景里闪过穿苗绣的老妇，她撩起袖口露出的青蝎纹身，正是周九爷店里见过的同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