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亮的手术很顺利。
观察了几天之后转入了普通病房。
接下来还需要再住半个月的医院,等到指标完全达标后,才能回家休养。
“照顾白血病病人是个长期的累活,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林砚影关心地嘱咐小亮妈妈。
小亮妈妈点点头,又吸了吸鼻子,“我刚刚去办住院的续费,护士说你已经帮我们付了二十天的押金,我……”
有太多感谢的话想说,小亮妈妈知道林砚影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客套,最后把所有感激都咽了回去。
林砚影又安慰了她几句,随即笑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有多大公无私白白奉献,有件事可能需要你们帮我。”
听到这,小亮妈妈眼神亮了亮,忙不迭点头,“你说,我一定尽全力做到!”
“没什么难度。”
林砚影想了想,尽量用通俗简单的用词来形容这件事。
“我们林氏医药未来可能会涉及白血病的药物研发,我想以小亮的情况做研究样本,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提供完整的病例和用过的药的情况。”
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小亮妈妈爽快点头同意。
小亮的病总算看到了曙光,大家心里那块大石头也落了地。
一转眼,林砚影回来津城都大半个月了。
这几天只简单给严峥说了说小亮的情况,别的话题没时间多聊。
也不知道热河雨林那边怎么样了。
有几次想给浩子打个电话问问,转念一想又觉得越过严峥直接去问浩子,像是不信任他似的。
最后只能作罢。
直到确定小亮身体恢复得不错,可以放心时,林砚影马上订了去热河城的机票,准备连夜赶过去。
下午,林砚影正在家收拾行李,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
一听到这铃声,林砚影脑袋先嗡的一声。
生怕是医院打来的,生怕小亮出了什么问题。
看到屏幕上跳动着“岑临”两个字,林砚影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放。
“现在有空吗?”岑临问。
林砚影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下午四点半。
算了算时间,她回答,“我六点半的机票,去热河城,还有两个小时。”
岑临,“这么晚还要过去?”
“嗯,津城这边的事已经完成了。”
“着急去找严峥?”
听起来像是玩笑话,可岑临的语气却有点严肃。
林砚影如实回答,“着急去解决购地那件事。”
说到这,岑临沉默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应声,林砚影又说,“我马上就得去机场,你有话和我说?”
她拿着手机往卧室走,接着去收拾东西。
心思都放在待会儿的去机场的路线上,想着是该打车还是自己开车过去更快。
正走神的时候,冷不丁听到岑临问了句,“购地这件事,你怎么看?”
林砚影恍惚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在购地、村民闹事的整件事里,岑临才是能否顺利解决的那个关键。
林砚影定了定神,回答,“除了配合着护林队修复被损坏的雨林植物之外,我做不了什么,这事儿还得靠你。”
岑临哈哈笑了两声,随即变得严肃,“也许……突破口在你。”
摸不清这句话的含义,林砚影只觉得后背一凉。
她又看了看时间,问,“一个小时够吗?”
岑临,“我的话十分钟就能说完。”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听完我的话后,还要不要去热河雨林,就得看你自己的决定。”
林砚影想了想,“来我家吧。”
挂了电话,她把地址发过去。
在等着岑临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林砚影收拾好了行李,是随时可以出发的状态。
岑临到得很快,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正是傍晚,远处天边的晚霞泛着橘色。
林砚影一开门,就看到岑临站在一片橘光中。
她笑了下。
岑临没着急往里走,问,“笑什么?”
“感觉你浑身透着一股佛性。”
“那我可没那么超脱,我是个俗气的人。”
岑临说着,往里走。
“要换鞋吗?”
林砚影也往里走,“你随意就好。”
岑临没和林砚影客气,直接到沙发上坐下。
林砚影倒了杯水递过来。
岑临问,“严峥来津城就是住在你这里?”
“前几天住过,”林砚影说,“之前回来他住旅馆。”
岑临,“我倒是第一次见这家伙愿意住别人家里。”
说完,她抬头看向林砚影。
林砚影站着,等她接着开口。
时间宝贵,长话短说。
岑临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林砚影,“购地那件事证据已经收集完成,现在在等开庭,我可以保证最后能顺利解决,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你知晓。”
林砚影接过文件,刚翻了两页,还没看出来其中的重点。
听见岑临问了句,“林氏医药旗下有一家投资公司,这事儿你知道吧?”
“嗯,去年成立的。”
“你有参与吗?”
岑临这一句,问得带了点警惕性,语气生硬。
林砚影抬头看她一眼。
对视的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直接把手里的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甲方上盖着的章。
三个字。
是她的名字。
林砚影手一抖,这份文件差点掉落在地。
岑临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接着起身,“看来你并不清楚这件事?”
林砚影抿了抿唇。
岑临拍了拍她的肩,“我以律师的专业身份提醒你一句,不要太放心身边人,容易被利用。”
林砚影吸了口气,“从我决定去热河雨林开始,我的私章就交给了温景明,为了工作方便。”
岑临勾了下唇,“那就是他做的咯。”
即便知道温景明有私心,林砚影也万万不会想到,他竟然会下手这样狠。
看来不光是为了找严峥的麻烦,恐怕也是要借这个事情,亲自去找那条进雨林的路。
把整件事捋清楚后,林砚影抬眼,问岑临,“严峥知道了是吗?”
岑临点点头。
“他怎么说的?”
岑临耸耸肩,“这件事我不方便做任何评论,只是觉得既然你是当事人,就不该被蒙在鼓里。”
林砚影低头,又把那份合同从头看了一遍。
最后的盖章,鲜红得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