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李颖指甲缝里还嵌着诊所的灰渣，鞋底己经踩碎档案室的门槛。铁皮柜烧得卷了边，火苗绕着“李国忠”三个字打转，她爹的签名在火里白得瘆人，像冻硬的死人手指头。钱浩抡起灭火器砸消防栓，锈死的阀门纹丝不动，八西年的封条糊在接口处。
“第三本在顶上！”李颖踩着烧塌的档案架往上爬，火星子燎焦了刘海。火舌舔到装订线突然拐弯，她爹批过的文件完好无损，像有层冰包着。钱浩踹翻着火的木柜，柜门弹开甩出捆图纸，烧人的温度数写在防火参数栏。
“火还挑食！”钱浩撕下灭火器标签，生产日期遇热变成胃癌诊断书。李颖刚摸到顶层抽屉，整排架子“哗啦”塌下来，烧着的蓝图卷轴满地滚，火苗躲着她爹画的防汛堤标记，专烧医院下水道图。
钱浩拽她滚进防火沙堆，沙子里混着蓝药片，跟防汛堤砂里的药一个样。李颖咳出带血的沙子，血珠子在地上写“认罪录音带”。房顶突然塌了，着火的房梁砸中保险柜，锁眼化成了“李”字开头。
“消防管里灌的是克隆人的血！”李颖掰变形的保险柜，手指粘在烫铁上。柜子内胆结着冰霜，第三本笔记封皮冒着冷气。钱浩扯下窗帘扑火，布料“呼”地爆出三十六个防火章，每个章号都对得上烧人的编号。
火苗突然转着圈烧过来，灰堆中间飘着张没烧完的医嘱：“胃癌转到血管”，落款是她生日。保险柜深处传来磁带转动的“沙沙”声，粮票账目借着热浪传密码。
“这是要活烤咱们！”钱浩用图纸裹住笔记，油墨遇热往下掉。李颖手心伤口粘着铁渣，突然看清锁眼纹路，跟她爹手术刀的刻痕一样。窗外传来挖机声，防汛堤的水泥正往通风口倒。
屋里突然降温，李颖把医嘱按在伤口上。血渗进纸显出磁带波纹，波纹跳得跟克隆人心跳一个数。钱浩踹开变形的铁窗，外头堆着成箱空白磁带，标签烧成“证据链启动”。
李颖抱着笔记跳窗时，整栋楼“轰”地塌了。烧化的锁眼滚到脚边，孔洞正好插她爹的手术刀。钱浩扒开灰堆，防火层碎片显出磁带目录，每个号都是克隆人销毁记录。
“火烧的是活口！”李颖胳膊上的伤口显出路线图，胃癌转移的路线正在皮肤上画认罪地图。夜风卷起没烧完的蓝图，八西年的粮票在月光下发着蓝光，票号跳成倒计时。
钱浩突然拽住她：“看水坑！”
积水里漂着个磁带碎片，上面沾着蓝血。远处消防车鸣笛声里，忽然混着冷链车的喇叭声。
烧焦的粮票灰突然复燃，火星子在水洼里拼出个婚纱轮廓。钱浩用鞋尖拨开灰烬，底下埋着半枚婚戒：“这跟你戴过的……”
李颖突然攥紧戒指，戒圈内侧的刻痕刮破手指，血滴在磁带碎片上，突然响起沙哑的录音：“批文夜……冷链车……”后面的话被杂音淹没。
废墟深处传来铁链拖地声，三十六个锁眼突然开始播放不同声音。有个女声带着悬崖边的口音：“钥匙要插进焚化炉第七……”话没说完就变成忙音。
钱浩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血丝在月光下泛蓝光：“这味儿跟冷链车冷媒……”
李颖撕下块灼伤的皮肤按在锁眼上，孔洞里突然射出蓝光，照出废墟里半截冷冻舱，舱门封条正在融化，露出里面成捆的录音带。
“胃癌诊断书是假的！”她突然想起爹临终前抓着她的手，“他手心的温度根本不是病人……”
夜风突然转向，没烧完的蓝图碎片在空中拼出个北斗图案，第七星的位置标着焚化炉密码的最后一位数。粮票灰烬里突然立起个微型沙盘，防汛堤模型正在渗出蓝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