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镜中的玫瑰

第二十篇 春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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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单向镜中的玫瑰
作者:
雲影流光
本章字数:
5048
更新时间:
2025-05-22

第一幕:蝉鸣初起

2022年5月,上海的梅雨季来得格外早。安宇站在28楼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咖啡杯沿,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在会议桌前踱步的身影。

姚荟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衬衫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珍珠胸针。她正在向团队讲解季度财报,声音冷静而富有穿透力,偶尔抬手整理耳后的碎发,露出纤细的手腕和那块价值不菲的积家腕表。安宇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铂金戒指,听说是母亲送的成年礼,象征着某种阶级的图腾。

这是安宇入职的第三个月。农村出身的他从小就懂得,想要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扎根,必须比别人多付出十倍的努力。他每天第一个到办公室,用消毒湿巾仔细擦拭姚荟的办公桌,连键盘缝隙里的灰尘都不放过;午休时会精准计算她喝咖啡的时间,提前五分钟下楼买好冰美式,因为发现她习惯在下午两点半拆开低糖燕麦饼干的包装。

"小安,这份报告需要重新核对第三部分的数据。"姚荟将文件夹放在他桌上时,袖口掠过他的手背,带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水味。安宇慌忙起身,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保温杯,褐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心跳。

"对不起主管,我马上处理。"他蹲下身用纸巾擦拭,手指触到地毯下凹凸的纹路,突然想起老家土炕上的粗布床单。姚荟己经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如冰裂,他听见同事小张在身后压低声音:"舔狗不得house,没看见人家上周和投行部的周总去外滩三号吃饭吗?"

第二幕:浮光掠影

三个月后,安宇迎来了转正答辩。他在会议室门口偶遇姚荟,她穿着一件酒红色丝质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别紧张,"她递给他一颗薄荷糖,指尖在他掌心停留了零点几秒,"你的项目策划案我看过,很有想法。"

答辩结束时己是晚上九点,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安宇在写字楼门口踌躇时,看见姚荟站在旋转门旁打电话。她的语气带着罕见的柔软:"妈,我知道了,下周末一定回去。什么?张阿姨家的儿子从斯坦福回来了?"

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将伞举过她的头顶:"主管,我送您回家吧。"姚荟挑眉看他,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她睫毛上凝成晶莹的水珠。出租车在雨夜中穿行,后排座位的空间突然变得狭小,安宇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首到车停在静安区别墅群前,姚荟突然开口:"我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在作协工作。他们总说,婚姻要讲究势均力敌。"

那个夜晚成为分水岭。安宇开始疯狂考证、加班,凌晨三点的办公室里,他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图发呆,忽然想起姚荟说过"金融行业从不相信眼泪,只认资本"。他用半年时间考下CFA三级,当证书送到办公室时,姚荟正在和客户通电话,她对着话筒轻笑:"周总说笑了,我们姚家的女儿,自然要嫁门当户对的人家。"

第三幕:镜花水月

2023年圣诞夜,公司举办派对。安宇穿着省了三个月工资买的Burberry西装,在吧台前看见姚荟被一群高管环绕。她穿着一袭黑色露肩礼裙,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闪着冷光,正在用法语和一位外籍总监交谈。

"安先生,"人事总监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还没女朋友?我侄女从剑桥回来,要不要..."话音未落,姚荟突然穿过人群走来,她的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敲在安宇心上。"抱歉,安宇今晚是我的舞伴。"她挽住他的胳膊,指甲轻轻掐进他的皮肉。

舞池中,姚荟的头靠在他肩上:"他们说你在相亲?"安宇闻到她发间的橙花香味,喉咙发紧:"是家里安排的,我..."她突然仰起脸,嘴唇几乎要碰到他的:"明天陪我去参加校友会吧。"

那是安宇第一次走进藤校校友会的会场。水晶吊灯下,姚荟被一群西装革履的校友簇拥着,他们用英语谈论着信托基金和家族办公室。当有人问起安宇的家世时,姚荟突然插话:"他是我们部门的新星,CFA持证人呢。"话音里带着微妙的骄傲,却始终没提他来自湖南农村。

散场时,姚荟喝了些红酒,靠在他肩头呢喃:"我爸总说,凤凰男靠不住..."安宇僵住,看着她耳坠上的钻石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他永远触不到的星光。

第西幕:春寒料峭

2024年清明,安宇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在工地摔断了腿。他连夜赶回老家,在县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母亲攥着缴费单抹泪,突然想起姚荟说过"我家的物业费比你老家一个月的生活费还高"。

返沪后,他明显感觉到姚荟的态度变化。她开始频繁相亲,朋友圈里出现了和不同男人的合照:有留着精心修剪胡茬的海归律师,有开着保时捷的私募基金经理。某个加班的深夜,她喝得微醺,靠在他肩头:"你说,要是你有五千万信托基金,我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安宇沉默地为她披上外套,看见她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消息:"小荟,明天带你去看汤臣一品的新房。"发件人显示为"周明远",那个投行部总监,据说祖父是第一批外资银行高管。

2024年七夕,安宇在姚荟家门口等了三个小时。她穿着香奈儿新款连衣裙,脚边放着爱马仕的购物袋,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男士古龙水味道。"其实你很好,"她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但我妈说,农村人总有一堆拖后腿的亲戚..."

第五幕:夏末终章

2025年5月,梧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安宇将辞职信放在姚荟桌上时,她正在涂新做的美甲,豆沙色的甲油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为什么?"她抬头看他,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阴影。

"我要去北京了,"安宇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有个对冲基金公司给了offer。"姚荟的手顿了顿,甲油瓶在桌面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圆印:"其实我..."

"别再说了,"安宇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三年来第一次的轻松,"我早就该明白,有些光,注定不是给我这种人追的。"

他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回头望去,姚荟正慌忙擦拭眼角的泪,桌上的相框里,是她和周明远的合照,两人站在伦敦眼旁,笑得无比灿烂。

走出写字楼时,阳光突然穿透云层。安宇摸了摸口袋里的辞职信,想起老家田野里的萤火虫,虽然微弱,却始终发着自己的光。手机震动,母亲发来消息:"宇啊,你寄来的轮椅爸用上了,隔壁二婶说,大城市待不惯就回来,咱自家盖的小楼,也亮堂。"

他抬头看向天空,一群白鸽正掠过陆家嘴的摩天大楼,朝着未知的方向飞去。三年光阴,终成过往,而他知道,属于自己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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