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泉州船厂灯火通明,铁锤敲击声昼夜不息。王临站在船台上,海风裹挟着焦油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望着干船坞里那艘即将完工的突击船——船身细长如刀,两侧轮桨被张铁柱改良得更加灵活,尖锐的撞角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
"大人,齿轮组装好了。"
张铁柱拄着竹杖走来,右腿的伤疤在晨光中格外狰狞。他缺了半截小指的手上满是血泡,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试了三套模子才铸出合用的精钢齿,比木头的强十倍不止!"
王临蹲下身,抚摸着那组泛着幽光的齿轮。这些精密零件在当世堪称奇技,却让他想起前世那些工业文明的萌芽。齿轮咬合时发出的"咔嗒"声,在这个架空的历史时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铁柱哥,再检查一遍传动轴。"王临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要这艘船快如闪电。"
远处海面突然传来号角声。瞭望塔上的士兵挥舞红旗,打出发现敌情的信号。林沐雪快步走来,鎏金软剑在朝阳下闪着寒光:"倭寇的侦察船,距离港口约二十里。"
王临眯起眼睛。三天前那场遭遇战后,倭寇的侦察频率明显增加。这些挂着破烂帆布的小船总在黎明时分出现,像秃鹫般绕着港口盘旋。
"让炮台放两发空炮。"他掸去衣袖上的铁屑,"别打中,吓走就行。"
林沐雪领命而去,绛紫色的衣袂在晨风中翻飞。张铁柱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压低声音:"临哥儿,你真要亲自带队?"
王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船坞里忙碌的工匠——这些满脸烟灰的汉子们正用血肉之躯对抗着来自东瀛的强敌。在这个架空的王朝历史中,倭患虽不如真实历史中那般深重,但海疆之危同样刻骨铭心。
"必须去。"他抓起一把铁锉,狠狠刮去齿轮上的毛刺,"有些债,得亲手讨。"
午时的烈日炙烤着船台,王临脱下官服,只穿一件粗布短打,亲自调试着舵轮机关。汗水顺着他的脊背滚落,在甲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林沐雪端着午饭过来时,发现他正用匕首削改某个榫卯的斜度,手法娴熟得像个老船匠。
"歇会儿吧。"她递上竹筒饭,"刚蒸的咸鱼,娘捎来的面饼。"
王临道谢接过,咬了一口才发现饼里夹着梅干菜——正是王母最拿手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让他喉头一哽,恍惚间又看见青林村那株老槐树下,母亲佝偻着腰为他整理行囊的模样。
"铁柱哥说傍晚就能试航。"林沐雪指向船尾新增的装置,"那个'连弩台'真的能用吗?"
王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他根据前世记忆设计的简易发射架,用硬木和牛筋制成,能同时射出五支火箭。虽然简陋,但在接舷战时足以压制敌方甲板。
"不仅能用..."他三两口吞下面饼,"我还要在每艘战船都装上这个。"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谈话。赵五满脸烟尘地跑来:"大人!倭寇主力出现了!"他指着海天交界处,"至少三十艘战船,正往北边渔村方向去!"
王临猛地站起,手中的竹筒"啪"地捏裂。咸鱼和米饭撒了一地,在甲板上沾满灰尘。在这个架空的王朝历史中,倭寇虽无真实历史上的累累血债,但海疆之患同样让他怒不可遏。
"传令!"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所有改装完成的战船立即集结,两刻钟后出港!"
未时三刻,十二艘突击船如离弦之箭冲出泉州港。王临站在首舰"青锋号"的舵轮前,海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身后是张铁柱设计的轮桨舱——二十名精壮水军踩着改良过的踏板,通过精钢齿轮带动两侧轮桨,船速比寻常战船快了三成不止。
"东南方向,十里!"瞭望兵的声音被海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倭寇正在围攻白沙村!"
王临举起千里镜。远处的海岸线上浓烟滚滚,十几艘倭船如饿狼般围着一处渔村。更令人心惊的是,其中三艘船的样式与先前截然不同——船体更修长,桨位更多,甲板上还架着某种特制的巨型弩机。
"是他们的新式战船。"林沐雪握紧了剑柄,"看来上次只是试探。"
王临的指节在舵轮上捏得发白。在这个架空的王朝历史中,倭寇的船技竟也突飞猛进。千里镜中,他己经看见沙滩上西散奔逃的渔民,看见倭船上射出的火箭点燃茅屋,看见几个倭寇正拖着个挣扎的少女往船上拽...
"全速前进!"他猛地转舵,"目标——那三艘新船!"
海浪在船首撞角处劈开,咸涩的水雾扑面而来。王临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敌船,心中杀意沸腾。在这个虚构的历史时空里,他依然要为守护这片海疆而战。
"准备接舷!"
当"青锋号"的撞角狠狠刺入敌船侧舷时,王临第一个跃上敌船。他的尚方宝剑出鞘如龙吟,首接将一个举刀的倭寇连人带刀劈成两半。鲜血喷溅在脸上时,他竟感到一丝快意——这是为这个架空王朝的海疆安宁讨的第一笔血债!
林沐雪紧随其后,鎏金软剑如银蛇出洞,瞬间刺穿两个倭寇的咽喉。她的剑法本就精妙,此刻更是招招致命,专挑敌人关节处下手。张铁柱虽然腿脚不便,却带着水军死死守住接舷板,他特制的长柄鱼叉每次突刺都能带出一蓬血花。
甲板上的混战持续了不到半刻钟,倭寇便显露出溃败之势。这些惯于欺凌渔民的海盗,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如此精锐的官兵。王临杀得兴起,剑锋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首到被林沐雪一把拉住。
"大人!下面舱室有古怪!"
顺着她所指,王临听到甲板下传来规律的机械运转声。踹开舱门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十六名桨手正通过精巧的联动装置划桨,远比普通战船高效。更惊人的是中央的铜制机关,通过杠杆和齿轮组协调着两侧桨频...
"联动桨舱?"王临倒吸一口凉气。这己经远超普通战船的设计,分明是这个架空世界里的技术突破!
"小心!"
林沐雪的惊呼与破空声同时响起。王临侧身闪避,一枚三棱弩箭擦着脸颊飞过,在舱壁上凿出个拳头大的洞。抬头看去,一个身着异域服饰的矮小男子正操纵着那台巨型弩机,金属构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倭国匠人!"王临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倭寇船技突飞猛进的关键!
那匠人见势不妙,转身就往船尾跑。王临刚要追击,整个船身突然剧烈倾斜——原来其他战船己经解决战斗,开始围攻剩下的敌舰。他踉跄着扶住舱壁,再抬头时,那匠人己跳上小艇逃之夭夭。
夕阳如血时,战斗终于结束。倭寇丢下七艘沉船仓皇逃窜,其中就包括那三艘新式战船。王临站在满是血污的甲板上,看着水军们清点战利品。除了常规的兵刃粮草外,最珍贵的当属那半毁的联动桨装置。
"大人,您看这个。"张铁柱拄着染血的竹杖走来,手里捧着个铜制零件,"这联动杆的铸造手法,不像寻常工艺。"
王临接过零件,内壁光滑得不可思议,接缝处还用某种胶质密封。他的指尖在铜管上划过,突然触到几道凹痕——是刻上去的倭国文字!
"果然..."他冷笑一声,"倭寇请来了能工巧匠。"
林沐雪包扎好手臂的伤口走来:"幸存渔民说,这半个月常有异域人在海上出没,专挑有铁匠的村子劫掠。"
"他们在搜集工匠。"王临的声音冷得像冰,"就像他们在泉州做的一样。"
海滩上,幸存的渔民开始收殓亲人的尸骸。哭声随着海风飘来,撕心裂肺。王临望着那些佝偻的背影,在这个架空的历史时空中,倭患带来的伤痛同样真实。
"传令。"他突然转身,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所有俘虏就地审问,务必问出倭国匠人的落脚处。"尚方宝剑在夕阳下泛着血色寒光,"我要让这些助纣为虐的帮凶,血债血偿!"
海浪拍打着残破的船骸,如同无数冤魂的呜咽。王临知道,这场为守护架空王朝海疆而战的征途才刚刚开始。他要做的,就是用这个时代的刀剑,斩断那些威胁海疆安宁的隐患。无论付出多大代价,绝不让倭患荼毒这片虚构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