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身世拼图
五月的阳光透过墓园的松柏,在林芳的墓碑上投下斑驳光影。林晚晴握着糖糖的小手,看着苏雪将一束蒲公英放在碑前,白色的绒毛被风吹起,轻轻落在“爱女林芳之墓”的字样上。林霜蹲下身,用指尖拂去墓碑角落的青苔,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久未谋面的亲人。
“妈妈当年总说蒲公英是‘会飞的思念’,”林晚晴摸出母亲的蓝色笔记本,封面己经泛黄,“现在才知道,她是用这种方式寄托对我们的爱。”
糖糖忽然指着墓碑右侧的空位:“妈妈,这里以后可以刻上爸爸的名字吗?他说过想和奶奶一起看蒲公英。”
林晚晴喉头一紧,轻轻点头。苏雪递来三支白菊,西人同时鞠躬时,她看见沈明川的墓碑在不远处,碑前不知谁放了罐草莓汽水——那是他生前最爱喝的饮料。
“DNA检测报告出来了,”陈雨桐打破沉默,递来密封文件袋,“苏雪和林霜的基因相似度达到99.2%,你们确实是同卵三胞胎。”
林霜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所以我才会总在下雨天头痛,和苏雪的症状一模一样。”她摸出手机,展示相册里的对比照,三人不同年龄的照片叠在一起,眉眼间的相似令人惊叹。
糖糖拽了拽林晚晴的衣角,指着远处的蒲公英田:“妈妈,我们可以把奶奶的故事告诉更多人吗?这样就不会有妈妈和宝宝分开了。”
“当然可以,宝贝。”林晚晴想起工作室正在筹备的“蒲公英记忆馆”,那里将陈列单亲妈妈的故事,包括她们姐妹的经历。她蹲下身子,指着随风飘散的种子:“每颗种子都是一个故事,当它们飞遍全世界,就能让更多人学会勇敢。”
回到工作室时,小周抱着一堆快递冲进办公室:“晴妈,新疆的阿米娜寄来羊绒围巾,还有非洲妈妈的感谢视频!”屏幕上,黑皮肤的妈妈们围着蒲公英盆栽跳舞,用生硬的中文喊着“谢谢”。
顾承钧跟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邀请你去日内瓦演讲,主题是‘蒲公英式养育——流动中的母爱’。”他的目光落在林晚晴胸前的银镯上,“糖糖说这是‘爸爸的勇气’,让我别害怕坐飞机。”
林晚晴笑了,想起女儿给顾承钧画的“防晕机蒲公英”——一朵戴着飞行员帽子的蒲公英。她接过文件,看见演讲日期正是沈明川的生日,忽然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
深夜,她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笔记本夹层里还有张车票——1995年9月12日,上海至北京的软卧票。“那是我出生的日子,”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妈妈原本打算带着我去北京找亲戚,却在车站遇到了沈家的人。”
糖糖抱着泰迪熊走进书房,眼睛肿得像两颗小核桃:“妈妈,我梦见爸爸了,他说对不起。”
林晚晴将女儿抱上膝头,摸着她的睫毛:“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很多蒲公英,他会变成风,每天来看我们。”
“就像奶奶变成星星一样?”糖糖抬头望向窗外,今夜的星星格外明亮,“那我要每天给爸爸写封信,让蒲公英寄给他。”
“好,”林晚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一起写。”
台灯下,母女俩的影子映在墙上,糖糖用彩笔在信纸上画了个戴着围巾的蒲公英,旁边写着:“爸爸,小救星开花了,妈妈说你是它的第一个观众。”
窗外,夜风带来蒲公英的轻响。林晚晴忽然明白,所谓身世的拼图,从来不是为了填补遗憾,而是让她懂得,每一段经历都是生命给予的礼物——那些疼痛的、遗憾的、温暖的碎片,最终都将拼成属于她们的完整天空。
手机震动,林霜发来消息:“我报名了育婴师培训,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苏雪紧跟着发来B超照片:“向晴在挥手,好像在和姐姐打招呼。”
林晚晴笑了,在回信里画了三朵相连的蒲公英。她知道,无论未来的风多么强劲,她们都不再是孤单的种子——因为她们己经在彼此的生命里,找到了最温暖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