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狼狈离场

第五章：狼狈离场

搬家公司的货车停在别墅门口时，晨雾还未散尽。林晚晴蹲在台阶上给糖糖系鞋带，女儿盯着她黑眼圈问：“妈妈眼睛怎么黑黑的？像小熊猫。”她挤出笑：“因为妈妈昨晚和星星聊天聊太晚啦。”

玄关传来高跟鞋的声响，苏雪穿着孕妇装倚在门框上，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钻戒——不是林晚晴认识的款式。“早啊，”她抚摸着肚子，“明川说今天让人来量尺寸，把婴儿房改成粉色的。”

糖糖攥紧妈妈的手：“这是我和妈妈的家，不许改！”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只护崽的小兽。林晚晴将她搂进怀里，闻到苏雪身上的玫瑰香水混着叶酸片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涌。

“糖糖乖，”她轻声说，“我们要去住新房子了，那里有好多小朋友。”话是这么说，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新房子”在哪里——陈雨桐的公寓还没打扫好，昨晚她们母女俩在酒店凑合了一晚。

搬家工人开始搬行李时，苏雪突然指着纸箱惊呼：“哎呀，那是明川的限量版红酒！你们轻点！”林晚晴转头望去，只见工人手里的箱子贴着“厨房用品”标签，里面确实躺着几瓶红酒——那是她结婚时从娘家带的陪嫁，沈明川曾说“等金婚再喝”。

“放下吧，”她对工人说，“这些不属于我。”

苏雪挑眉：“晚晴姐这是要净身出户到底呀？听说你连共同债务都背了？啧啧，全职妈妈果然好欺负。”

林晚晴的指甲掐进掌心，却在这时听见糖糖说：“妈妈不是好欺负的！妈妈会做世界上最好吃的饼干，会给我编最漂亮的辫子，还会......”小女孩忽然哽咽，“还会把爸爸的坏脾气都赶跑！”

苏雪笑出眼泪：“坏脾气？明川对我可温柔了，昨晚还给我捏脚呢。”她故意凑近，压低声音，“对了，你知道吗？他说你们的结婚纪念日特别无聊，连都像交公粮——”

“够了！”林晚晴抓起行李箱拉杆，拉杆硌得掌心生疼，“糖糖，我们走。”

“妈妈等等！”糖糖挣脱她的手，跑回屋里抱出个泰迪熊——那是沈明川第一次出差给她买的礼物，熊肚子里缝着他录的语音：“糖糖乖，爸爸很快回来。”

苏雪伸手要拿：“这熊旧了，阿姨给你买新的......”

“不许碰！”糖糖护着熊后退，不小心撞翻了鞋柜。林晚晴的高跟鞋散落一地，最显眼的是双银色婚鞋，鞋跟处还粘着婚礼当天的彩纸——那时她穿着这双鞋走向沈明川，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苏雪踩着婚鞋走近，鞋跟碾碎了一片彩纸：“晚晴姐，其实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明川还打算拖到你人老珠黄呢。现在好了，你自由了，可以去追求你的‘诗和远方’了——”

她的话被汽车喇叭声打断。沈明川的奔驰开进院子，看见她们时皱眉：“怎么还没走？不是说中午前搬完？”

糖糖突然冲过去，抱住他的腿：“爸爸，我们不要搬家好不好？我会乖乖的，不吵你工作......”

沈明川掰开她的手，动作里带着不耐：“松开，爸爸裤子弄脏了。苏雪怀孕了，别让她累着。”

小女孩仰头望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爸爸是不是不要糖糖了？”

沈明川别过脸，看向林晚晴：“赶紧带走，别在这闹。”

林晚晴弯腰抱起糖糖，女儿的眼泪滴在她锁骨上，像冰雨。她转身走向货车，听见苏雪在身后说：“明川，你看她那样子，真像个乞丐。”

货车发动时，她从车窗望出去，看见沈明川搂着苏雪往屋里走，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刺目的画。糖糖将脸埋在泰迪熊里，闷闷地说：“妈妈，泰迪熊的肚子不响了。”

林晚晴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摸到熊肚子上的拉链——不知何时被扯开了，录音芯片掉了出来。她想起昨晚收拾行李时，沈明川站在门口冷笑：“带走可以，别想带走我的东西。”

原来连女儿的玩具，他都要剥夺。

货车驶离别墅区时，糖糖突然指着窗外：“妈妈快看，蒲公英！”路边的蒲公英在风里飞舞，像无数小伞，载着无处安放的梦想。

林晚晴握住女儿的手，轻声说：“糖糖知道吗？蒲公英看起来很脆弱，但风一吹，就能去很远的地方。”

“那我们也会像蒲公英一样吗？”小女孩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会的，”林晚晴亲吻她的额头，“我们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土地，生根发芽，长得比大树还高。”

手机在这时震动，陈雨桐发来消息：“公寓打扫好了，地址发你。晚晴，别灰心，我认识个做早餐生意的大姐，你要不要试试......”

林晚晴看着消息，指尖划过“早餐生意”西个字。她想起冰箱里还有半袋面粉，糖糖喜欢吃的草莓酱还有半罐。或许......可以从早餐摊开始？

货车在十字路口停下，红绿灯的光映在她脸上。糖糖己经睡着，小手还攥着泰迪熊的耳朵。林晚晴摸出包里的口红，在车窗上画了朵蒲公英——这次，她没有擦掉。

绿灯亮起时，她轻声对自己说：“林晚晴，别怕。从今天起，你不是谁的妻子，你是糖糖的妈妈，更是你自己。”